【他想把我養成一個廢物】


    【**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我還留在這裏,是為了找到他最害怕的事***迴敬他】


    【第一百**次被他打】


    【又被關了禁閉***不如一開始就把我養在禁地裏】


    【**不懂**為什麽要為我求情,我從未把他們當成過師兄】


    【他們是陸儔的兒子和徒**】


    【**我也討厭他們】


    【*很不舒服】


    【***身上長了奇怪的東西】


    【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令鶴雲櫟最在意的,是一張有著幹涸血漬的碎片,上麵的筆記扭曲,似乎是在極度的苦痛與激動中寫下的——


    【***既然這麽厭惡我,既然認為我是怪物**什麽還要收我做徒弟呢?】


    文字裏的痛苦與壓抑幾乎要透出紙背。


    少年的師父獨自躲在昏暗的書庫裏,懷著怨恨與不甘寫出了這些文字。


    師父恨師祖,甚至連帶著討厭上了師伯們。


    可人不會恨不在意的人。


    恨來源於期待的落空。


    他對師祖有過期待。


    而落空的緣由筆記碎片上可見一斑。


    無休止地否定、無理由的責罰……


    他知道師祖對弟子很嚴苛,卻不知道,他唯獨對師父是這樣的,刻薄!


    為什麽不願意多給師父一些肯定?


    他收師父為弟子,就是為了傷害師父的嗎?


    鶴雲櫟不想去否定長輩,但他找不到解釋來將陸儔的所作所為合理化。


    久久沒有被查看的傳訊玉簡從閃爍變為震動,鶴雲櫟猛地迴神,拿出玉簡。


    是師父的傳訊。


    而且已經發了好幾條,他一直都沒注意到——


    【什麽時候迴來?】


    【鬆鬆一天沒看到你了,睡著的時候很沮喪。】


    【為師也一樣。】


    第73章


    師父在想他?


    傳訊背後的潛台詞讓鶴雲櫟心尖酥麻, 但想起師父那句「考慮一下」,又冷靜下來。


    他疲憊地握住玉簡,責備自己不該放縱妄想。


    師父再關心他也隻局限在師徒情分的範圍。他們不可能越過那條線, 他不該妄想擁有師父。


    他在玉簡上寫下迴覆:【我在尋找給鬆鬆調理體質的典籍, 晚些迴去, 師父先休息吧。】


    是假話,從天利三十八院迴來後的幾天, 他就將藏書閣找遍了。


    不過, 師父竟然還在等。


    沒有收到他托記名弟子帶去的傳話嗎?


    對麵簡單地迴了一個:【嗯。早點迴來。】


    應歲與捏著新換的玉簡,盯著鶴雲櫟發過來的傳訊。


    他當然收到了記名弟子帶的話,隻是不問一問, 如何讓阿櫟知道自己在等他呢?


    放下玉簡的鶴雲櫟, 繼續坐在書庫的角落發呆。


    他也清楚自己躲不了一輩子, 早晚還是要見師父。但他現在的腦子太亂, 還沒想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態度麵對師父。


    直到漏刻指向醜時。


    他才邁著沉重的腳步迴到倚鬆庭。


    進入院子後, 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生怕驚動了應歲與。轉入內院, 他瞧見了亮著燈的臥房,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投在糊窗的暮煙紗上。


    師父在屋裏, 還沒睡。


    不是說別等他了嗎?


    覺察到院子裏的動靜,應歲與側過頭, 隔著窗戶, 輕輕問了句:「迴來了?」


    他沒有開窗, 這讓鶴雲櫟鬆了一口氣。但過分喑啞的聲音又讓鶴雲櫟擔憂起來。活像玉石在粗糲的砂紙上磨開。


    他不由上前幾步, 關心:「師父的嗓子怎麽了?」


    裏麵的人掩唇輕咳了兩聲:「不礙事。大概是昨晚泡山泉泡得久了些,受了寒。怕把病氣過給徒兒, 就不出來見你了。」


    雖疑惑於以師父的修為也能受寒,但這沙啞和病態的聲音做不得假。


    「既然受了寒,為何不好好休息?」


    應歲與合上手裏的書,解釋:「查找一些調理天寒之體的資料,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個時候。」


    鶴雲櫟啞然。


    他記得昨天晚上,師父對鬆鬆的天寒之體還是順其自然的態度。但現在卻願意為了尋找解決之道,徹夜查找資料。


    是因為自己徹夜在藏書閣找書,所以想幫自己嗎?


    他不禁心生愧疚,自己一個藉口,卻偏得師父拖著抱恙的身體為他操勞。


    「師父吃過藥了嗎?讓弟子進來幫師父看看吧?」


    雖然他才學了一年的醫術,能為遠不如師父。但是醫者不自醫,應歲與從不是會用心照顧自己的人。


    他擔心師父自恃年富力強,沒將風寒放在心上,必要親眼看看才得安心。


    這個時候不躲他了?窗內的應歲與揚起一抹無聲的笑意,拒絕了這份美意:「不用了。為師已經用過丹藥,休息兩日便好了。」


    鶴雲櫟還想說點什麽,應歲與透著疲態的聲音傳來:「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他隻能收起了多餘的話,叮囑:「師父也是。」


    藏書閣發現的秘密在前,師父的「生病」在後,鶴雲櫟的窘迫與羞愧,已經全部被心疼和擔憂取代。


    他擔心地迴到臥房,滿腦子都在想師父的風寒嚴不嚴重,吃的丹藥有沒有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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