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什麽?」謝卿眠看向滄州領事,眼神發涼。


    篡改報告,還公然說出來,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說漏嘴的滄州領事瞬間啞聲。


    他不敢說圓的是牧夜聲和合歡宗宗主搶男人的事,宗門懲罰事小,他怕的是被牧劍聖殺人滅口啊。


    而這也正是他篡改報告的真正原因。


    滄州領事汗如雨下,勉強編了個藉口:「額……那個,因為——有很多證據在打鬥中被破壞了。我要重新盤點……然後寫進報告裏。」


    為了不被刨根問底,他飛速將話丟了出去:「老胡!玄冥宗的事查出來沒有?」


    他問的是靈州安防領事。


    被點到名的胡姓領事倒抽一口涼氣,殺了滄州領事的心都有了。


    ——你不想挨拷問就把同僚拉出來扒皮?


    玄冥宗是靈州轄區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宗門,一個多月前滿門上下的大小頭領被全部殺光,隻剩下些一問三不知的小嘍囉。


    作為靈州話事人,白玉京當然要查。


    但這一查不得了,這玄冥宗竟然是個邪道宗門!多年來暗害了許多正道人士。


    邪道宗門藏在管轄領地多年,一直沒有被發覺,這是極為嚴重的瀆職!


    靈州的上一任部堂已經因為這件事已經變成普通弟子了,接手這件事的新部堂和領事們最近這段時間為了給這件事收尾,頭髮都愁掉了一大把。


    事情進展很艱難。


    那個覆滅玄冥宗的人出手極為幹淨利落,從出現到離開不到一個時辰。他們的密探弟子又遠不如本宗的厲害,因此關於此人


    身份的調查到現在也沒有進展。


    但掌印看著,他又不能不答。


    胡姓領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謝卿眠的臉色,決定報喜不報憂:「我們目前已經根據在玄冥宗找到的證據,順藤摸瓜逮捕了不少邪道,正在緊鑼密鼓地審訊盤問。相信能獲得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其實他也懷疑過是不是雲霄派哪位前輩做的。


    但考慮到靈州分部現在在掌印眼裏已經是不中用的代表,他不敢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把話說出來。迴去再加班加點查吧。


    實在說不出內容的胡姓領事決定效仿同僚,發動話題轉移大法:「曲領事!牧夜聲的那個徒弟不是前幾天到你們越州了嗎?怎麽樣了?」


    越州領事憊懶迴道:「別人又沒惹事又沒犯法,還能怎麽樣?你自己沒話說,不要到我身上找話說。」


    若是越州境內的劍道宗門聽到這句話定要破口大罵越州分部不作為。


    ——你們自己不在被挑戰的範圍內,就不管其他宗門死活了?


    不過這些宗門大部分隻怕都不知道「雲霄」這個門派。


    在他們眼裏,隻是有個不知道哪來的年輕劍修專逮各派首徒挑戰,幾乎要把所有劍道門派首徒的麵皮給扒光了!


    此子下手刁鑽,不給人留麵子就算了,嘴還極毒。


    眾多被打敗的首徒表示,戰敗還是其次,主要是在比試中受到的人格侮辱讓他們久久無法釋懷。不少首徒組成了受害者協會,不定期互相安慰鼓勵,以期走出心理陰影。


    現如今,劍道門派首徒這一職位簡直成了燙手山芋。各大劍派中甚至出現了過去爭得頭破血流的弟子相互謙讓起首席之位的現象。


    師門變得異常和諧。


    胡姓領事被越州領事嗆得頗為尷尬,反嘴迴道:「你不盯緊點兒,不怕他在你轄區內鬧出什麽事?」


    越州領事幽幽迴道:「說得像盯緊了就會沒事兒一樣。」


    此話一出,不止是之前的幾位領事,在場好些一直沒說話的領事也感覺膝蓋中了一箭。想起舊事,眾人紛紛咬牙切齒起來。


    宗門月議的後半程最終變成了對雲霄派的聲討大會。


    謝卿眠沒有打斷下屬們的發泄,隻是重新拿起報告,默默閱覽起來。


    看了沒幾頁,議事堂的門被推開一條縫,隨從弟子鑽入,快步來到他身邊,附耳低語:「掌印,有人要見你。」


    「誰?」謝卿眠迴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今天沒有見客的行程。


    「他自稱是應歲與,應丹聖。」


    隨從弟子說的小聲,但分外紮耳的名字還是教所有領事齊刷刷地望過來,直把弟子嚇了一跳——


    怎麽了?都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謝卿眠伸手敲了敲桌子:


    「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迴去把安排的事盡快布置下去。


    咬咬牙辛苦幾月,務求不出岔子。事情順利結束,我會向娘娘匯報為大家請賞。但有獎就有罰,但凡有邪道鬧出一條無辜人命來,該受罰的,一個也跑不掉!


    散會。」


    說完他放下手裏的文書,起身帶著隨從弟子走了。


    剩下的領事也不再拖遝,各自收拾東西,趕著迴去繼續幹活。


    達州領事對應歲與前來的理由非常好奇。


    「應……」他噎了一下,還是不敢不用尊稱,「應丹聖怎麽來了?是來賠罪的嗎?」


    「賠罪?」雲州領事掰起同僚的腦袋,左右查看,「你腦袋的哪個部分產生了這個想法?病入膏肓了知道嗎?趕緊找個好醫修切掉吧,別擴散了。啊!」


    說完拍了拍達州領事的臉,也走了。


    第51章


    因為是在白玉京, 用不著考慮安全問題,鶴雲櫟便摘掉戴了一路的麵具。不過因為內裏還是師父給他挑的衣服,他覺得太惹眼, 便沒有解下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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