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哥,三千米長跑測試,到我們這組了。」


    「阿遙,等我跑完,請你吃大餐。」


    司遙今天沒課,按照往常的習慣,他現在應該泡在圖書館學習的。也許是想多曬會兒太陽,他坐在跑道中間的人造草坪上,看著橡膠跑道上的雲亓健步如飛,將同組的同學遠遠甩在身後。


    前麵跑得太猛了,最後兩圈的時候,力氣幾乎耗盡了。司遙能察覺到雲亓的小腿肚都在發抖,估計是太累了,連走路都開始費勁。


    雲亓逃的課實在是太多了,這門課要是再掛科,估計就得被分到c班去。那樣的班級學習氛圍極差,科任老師幾乎是沒有經驗的實習生。


    於是司遙小跑著追了上去,踩的是靠近內圈的草坪。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後麵的蝸牛都快追上你了。」


    雲亓覺得自己的肺疼得厲害,吸進來的空氣跟刀子似的。喉嚨也很疼,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了。「你個病號,別來湊熱鬧。」


    慢跑還是沒問題的,司遙的哮喘病也不是特別嚴重。


    「不行就歇歇。」


    「我行,在終點等我。」


    司遙也不知道剛才半死不活的雲亓,忽然間哪裏來的力氣,咬咬牙又衝到了前麵去,成功拿到了本組測試的第一名。


    「阿遙,我要暈倒了。」


    司遙伸手接住了向他倒過來的雲亓,摸了一手的汗,衣服都濕透了。


    「你做到了。」


    「我還不是怕你哮喘病發作。」


    「我還沒嬌弱到跑兩步就犯病的程度。」


    雲亓趴在司遙的肩膀上喘了會兒後,又滿血復活了。他抖了抖汗濕的衣服,讓操場上的風灌進他的衣服裏。


    「阿遙,我今天帥嗎?」


    糟糕,司遙仿佛被他的笑容蠱惑了,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雲亓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真乖。」


    司遙明明比他年長些,卻總是被他當成小孩子。心裏很不服氣,於是再三強調道:「我是學長!學長!」


    「好的小學長,知道了小學長。」說著又揉了揉他的頭髮。


    「不許加小字!」


    「誒嘿。」


    司遙懶得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還有幾天才滿十八歲,一定還能長高,長得比雲亓還高,讓這臭小子老老實實地喊他學長。


    「臭小子!」


    「別生氣,我請你吃學校對麵的牛排。」


    那家餐廳的牛排可是遠近聞名的,菜品價格很昂貴,那裏的顧客一般是上流的成功人士,很少有學生消費得起。


    但雲亓可是富二代,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光是雙球鞋都要小幾萬,夠普通學生半年的生活費。


    「我還要喝奶茶,花光你的錢。」


    「買,都給你買。」


    叮咚一聲,是司遙的簡訊提示音,他點開屏幕瞅了眼。是餘額到帳的簡訊,他爸爸轉來的零花錢。


    「天氣轉涼,自己買幾件衣服穿。」


    「謝謝爸爸。」


    「我這邊很忙,趕不迴去,但我相信我的兒子一定是alpha。」


    「知道了。」


    司遙低頭迴復簡訊,剛走到實驗樓樓下,忽然間聽到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墜落,而後是雲亓的驚唿聲。


    抬眸望去,有名學生躺在不遠處,渾身抽搐著,瞪著雙眼睛,嘴裏不停嘔出血沫。他四肢摔斷了,血液汩汩流出。


    司遙嚇蒙了,手機脫手砸在地麵上,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水泥地上,睜圓了眼睛,久久說不出話來。


    雲亓還算冷靜,趕緊打電話喊救護車。很快,有人聞聲過來查探究竟,現場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大概十分鍾後,學校領導過來將學生疏散。十五分鍾後,救護車趕到。但遺憾的是,這名學生已經沒了生命體徵,被判定死亡。


    將近半個小時後,警察趕到,將死者收進了裹屍袋裏。


    那名學生,司遙認識,是他的室友,叫簡洋,昨天還有說有笑的。很難相信,短短的半個小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他目光呆滯地坐在石凳上,眼淚潸然而下,因為他忽然想到昨晚與室友的對話。


    「司遙,如果將來分化成omega,你會怎麽辦?」


    「沒想過。」


    「我大概會死吧。」


    「說什麽呢?omega也有活下去的權力。」


    「哈哈,我開玩笑的。」


    司遙以為是玩笑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居然來真的。簡洋隻比他早出生幾天,算算時間,淩晨三點左右就滿十八了。


    究竟因何絕望到放棄生命?司遙能想到的是,簡洋分化了,是個omega。


    「學長,你別難過。」


    「都怪我。」


    司遙雙手捂住眼睛,失聲痛哭。他猜得沒錯,法醫給簡洋的死亡報告上,性別那欄的確填的是omega。


    這事在學校掀起了軒然大波,對簡洋跳樓的原因有很多種猜測。學習壓力大、為愛所傷、借了高利貸還不起等等。然而真正的原因,隻有校長和司遙知道。


    學生入學的年齡公開,但具體生日,學校是保密的。因為以前出現過,有人趁同學分化的那幾天,故意潑冷水,導致同學感冒發燒,從而分化成omega的情況。


    正是因為如此,司遙才更難過。簡洋將自己的生日告訴他,肯定是對他很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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