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江聞語栽在你身上,你長得確實不賴,我也不虧。」


    「比起肉體的傷害,我更喜歡蹂-躪別人的精神。」


    「……蹂-躪別人的精神。」


    腦海裏的聲音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揮之不去且永遠都在。


    傅餘晚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白,頭髮被抓得淩亂,掌骨突出的手背還有自己指甲劃得幾行紅痕,觸目驚心。


    「聞哥……」


    慌亂之中,江聞語溫柔秀氣的臉清晰浮現,越過他,身後似乎還能看見一個人——


    如果說江聞語的微笑是春日的和風,溫暖舒心,那後麵那個男生笑容燦爛的臉,就是夏日的驕陽,撞散陰暗寒冷,緊緊擁抱自己。


    陸言辭。


    嘀嗒。


    嘀嗒。


    淚水低落在地的聲音,在無人空曠的空間異常突出。


    「還以為自己忘的掉……」


    傅餘晚抱著雙膝,冰涼的水珠如斷線珠子一顆一顆滴落在地。


    「為什麽,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想起……」


    說起來,這是傅餘晚出事以來第一次醉的稀巴爛。


    酒精作祟吧。


    視線已經模糊,傅餘晚雙眼浸濕,眼尾通紅,嘴裏還是念念有詞:「聞哥,要是當初聽你的話不翹課,就不會被拖進巷子,不會……」


    門外響起腳步聲,傅餘晚捂住嘴無聲的抽泣。


    聞哥,對不起。


    陸言辭……


    對不起。


    手機來電鈴聲已經不知打破過多少這種場景了。


    「學神,你還在廁所?」


    傅餘晚盡量不讓他們聽出異常,學平常的語氣:「嗯,要迴去了嗎?」


    「呃……我們大家已經在飯館門口了,你——」


    「知道了,這就過去。」


    賀期遠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發愣,道:「我還沒說完呢。」


    「陸校霸已經去了,他們指不定已經見過了,你說有什麽用?」伊晴晴抱著陳婉的細腰說。


    傅餘晚慢慢站起身,雙腿還在打顫,不知不覺已經蹲了有快半小時了,神經都給壓麻痹了。


    哢噠。


    傅餘晚沒站穩,腳突然軟下來,撞進某個人懷裏。


    淡雅的青草香與廁所刺鼻的消毒水格格不入。


    「十六乖,不哭了。」


    傅餘晚下意識說:「我沒哭。」


    臉上的淚痕雖然被傅餘晚用袖子抹掉了,但紅紅的眼眶是騙不了人的。


    陸言辭都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在倔什麽,緊緊摟住他的腰,但還是順著他:「好,沒哭,是我看錯了。」


    他剛到飯館時就碰上出來的賀期遠他們,得知傅餘晚可能喝醉了並問清在哪後,一刻也不敢停歇,所以進來時,傅餘晚嘀咕的話他聽了七七八八,原本還在為他撩妹子的事情生氣,但現在看來,真是澆滅的幹幹淨淨。


    「誰欺負你?」


    傅餘晚抬頭看他,「嗯?」


    陸言辭嚴肅地說:「你剛才說誰把你拖進巷子裏?」


    酒精作祟,傅餘晚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竟然將陸言辭看成了與他身高相差無幾的江聞語,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但……能別說了嗎?我難受,聞哥。」


    聞哥。


    江聞語。


    陸言辭全身的血仿佛,在這個名字說出的一瞬間凝固,心跳都差點停了。


    傅餘晚這是……在向那個江聞語示弱?


    他感覺自己連唿吸很痛。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傅餘晚。」


    陸言辭漆黑的眸子在碎發之下的陰影中,散發的戾氣越發瘮人。


    但很快,那些憤怒,不甘,嫉妒……更多難以啟齒的情緒,在怕嚇到懷裏的人這個念頭出來時收起。


    他額頭抵著傅餘晚的,輕聲道:「你說,我是誰?」


    傅餘晚開口:「聞……」


    陸言辭壓抑自己,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下,說:「你看清楚,仔細辨認,再說一遍我是誰?」


    傅餘晚後退又被他圈迴來,隻好認真看麵前這張光影模糊的臉,在江聞語和陸言辭這兩個名字徘徊,最後傻乎乎地試探著說:「陸言辭?」


    「乖,我在。」


    陸言辭滿意的吻了吻他額頭,背起基本無法自行走路的傅餘晚,覺得他現在醉了肯定沒看清才認錯了人,心裏總算踏實很多。


    「我們迴家。」


    「嗯。」


    很久沒有吭聲的傅餘晚在寂靜的街上開口說話。


    「陸言辭。」


    「怎麽了?」


    「你是不是聽到我哭了?」


    「你猜。」


    「那麽小聲,你應該沒聽到吧……」傅餘晚嘀嘀咕咕。


    陸言辭笑笑。


    他發現啊。


    傅餘晚在意識混亂比如發燒醉酒的時候,特別呆萌可愛,簡直難以想像這時的他,和白天那個渾身散發冬天寒風氣息的冰山是同一個人。


    來日方長。


    他總有一天會開竅的。


    第36章 會讓你好好記住我


    傅餘晚坐在客廳沙發上,小聲地打了個噴嚏,陸言辭找到幹淨的幹毛巾從後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牛奶,熱的。」


    他看著傅餘晚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慢慢露出笑容,準備去廚房給他弄點解酒湯,才走兩步手就被溫熱的指尖握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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