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姐的,真累。


    *


    陸言辭接話:「不放,誰讓你動手。」


    傅餘晚:「我就動手怎麽了?關你屁事!」


    「想動手,」陸言辭逞一時口快,沒過腦子,「你還想被親嗎?」


    這句話像觸發的機關,霎時關閉了周圍的聲音。


    場麵一度尷尬。


    原以為會暴跳如雷的傅餘晚,僅僅是麵色潮紅的扭頭看著櫃上的的盆景,有一搭沒一搭的咬下唇,陸言辭不由自主地把目光下移……是他吻過的地方,而且——似乎隻有他吻過。


    軟的……


    ……靠!


    按著的那顆小銀鈴咯得掌心生疼,他剛想抬起,就聽銀鈴的主人罵道:「傻比不要臉,禽-獸不如……」


    陸言辭:嗯?


    他忽然不想鬆手了。


    聽人罵自己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何況是這種令人遐想無數的話,說的他好像十惡不赦的地痞流氓。


    又不是有意的。


    傅餘晚本意是想抱怨幾句,完了就當什麽意外都沒發生,「和平和氣」地放下心來跟陸言辭好好說理,理還沒說就……


    臉色凝重的陸言辭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與自己對視,似笑非笑地說:「傅同學,不至於吧?你莫不是第一次?」


    傅同學不爽。


    特別不爽。


    這種人就不應該跟他講理(雖然還沒)。


    「怎麽不至於?我是第一次,但你不是啊。」他冷哼道,「早上我躺樹上的時候,你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新女朋友,看來你沒少交往啊,前任應該很多吧?沒少親過吧?」


    陸言辭無法反駁。


    「換作是你,也會覺得吃虧吧?」傅餘晚說。


    陸言辭:「……」


    他鬆開手,與他拉開距離,「我對你沒那個意思,我這人隻對美女感興趣,雖然你漂亮,但終究是個男的,所以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想法,請放寬心。」


    這話怎聽得那麽欠揍呢?


    傅餘晚抓住了個點:漂亮。


    迴口就是一句髒:「我他媽人漂亮,拳頭更漂亮,要不要試試!」


    陸言辭欲言又止,口袋裏的手機振動個不停,他起身走到窗邊按下接聽:「喂,媽。」


    傅餘晚:嗬。


    他一時找不到宣洩口,憋著一肚子火鑽進被窩,因為動作幅度大,病床擦著地麵刺啦兩聲。


    「怎麽了?」電話那頭的陸情聽見動靜,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陸言辭看著被窩隆起的一團,和露出的半個腦袋,上麵還有撮頭髮沒壓平,翹啊翹的,他忽然覺得很好笑:「沒事,他生氣呢。」


    陸情聞言不悅道:「餘晚還小,你不要總欺負他,聽見沒有!」


    陸言辭確認是親媽:「哦。」


    陸情話鋒一轉:「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喜歡?!


    他?!


    陸言辭倒吸一口涼氣,刻意壓低聲音:「你如果是憑那個意外來看,那不好意思,我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為什麽?」


    「……我們是男的。」


    「沒事啊,這男的和男的談的多了去了。」陸情無所謂,「我挺喜歡這孩子的。」


    陸言辭:「那你要看他願不願意。」


    陸情:「你的意思是……」


    他一本正經地說:「和你談。」


    「……」


    「我要是和他談了,爸不得打死我。」


    「…………」


    「再說,那不是斷了我們老陸家的……」


    嘟嘟嘟——


    很好,電話掛了。


    雨過天晴,陽光斑駁。


    空氣瀰漫的盡是草木的濕香,和風卷著,卷到了窗前,然後悄無聲息的潛入房,等到微陽瀉進屋內,被玻璃割成幾塊砸在地板,它才緩緩地將紗簾掀起,落下,掀起……


    微微仰首,透過片片油綠的葉子看見枝上的一簇小白花,一點也不像這個季節該長的,它噙著露水,折射的光照在男生蒙了層白霧的眸子裏,格外明亮,他偏過頭,默默凝視著某個地方,下頜線繃出好看的弧度,深潭般漆黑的瞳孔藏著什麽情緒。


    腦海迴想著陸情的話,某個念想一冒頭,馬上又被掐滅,他嘖的捏捏眉骨。


    ——我可不想當個欺負小朋友的壞人。


    陸言辭抓了把頭髮,將這些暫時拋之腦後,伸手進褲袋打算抽兩根煙清醒清醒,摸到的卻不是煙盒打火機,而是兩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應該是楊萱趁他聊天的功夫換了,而且還是從他抽屜拿的,至於什麽時候拿的不得而知,陸言辭整個臉都黑了下來。


    這才剛談幾天就管天管地管我頭上來了?


    受前麵事情的影響,一向脾氣好的陸言辭此時煩躁不堪,攥著的拳頭可以清晰看見上麵的青筋。


    迴校之後得好好給她上一堂課,教教她什麽事該管什麽事不該管。


    前提是他得把床上的人送迴家。


    陸情在電話裏說了,單位有急事要開會,她已經先把傅禕淺送迴去,叫了專車司機來接。


    「傅餘晚。」


    陸言辭雙手插在口袋俯視被窩裏露出發頂的腦袋,「傅餘晚走啦。」


    傅餘晚不動。


    「不會睡死了吧?」陸言辭薅開被褥,不出所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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