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少爺救命之恩。」


    葉青跪在地上後退一步,然後上身伏在地上,給明緒磕了一下,那樣蜷縮的樣子卑微疏離。


    聲音也透著麻木。


    好不容易解開的心房再一次落了鎖,裏麵的小人蜷縮成一團,化作一塊冰,再也捂不化了。


    第69章 預告


    明緒何嚐不知道,他心裏五味雜陳,他蹲下身子,卻還保留著屬於明家少爺的尊嚴,對葉青說話仍然是那種淡淡的居高臨下的妻氣息。


    這也兩人的上下之間關係突兀。


    「起來吧,我會保你。」


    明緒這般說著,仿佛是一個施捨,也沒有和青年解釋自己找了個所謂姦夫頂罪的事,成了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葉青斂著神色,他其實知道明緒也沒辦法,他被賣到戲園裏,見多了人間疾苦,知道真情少有。


    所以葉青格外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生命和安全,為了活著可以丟掉尊嚴,沒臉沒皮,都行。


    隻要活著就行。


    但偏偏,他動了真感情。


    葉青忍著身體的顫抖,他不想接受男人的施捨,這讓覺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為什麽.....


    為什麽要在此之前說那些甜言蜜語讓他動心,葉青痛苦男人的接近,卻更痛恨自己看不透世間疾苦,竟然相信真的會有人愛他。


    「不用了,我會離開明家,日後葉青無論是死是活,都是葉青的命數,不勞明少爺關心了。」


    葉青維護著那點僅剩的尊嚴,他這輩子很少能挺直腰杆說話,尤其為了自己這條小命說話。


    如今好歹沒有在男人麵前徹底失去顏麵,維持著冷靜去說這些話。


    話音落下,一時間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葉青沒敢抬頭,他盯著地板,卻掃到男人垂在一旁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露出來的手背青筋繃起,經絡分明。


    似乎在強忍著些什麽,讓葉青感到瑟縮。


    「你在鬧什麽脾氣?」


    葉青屏住唿吸,在一片死寂中,男人突然出聲,冰冷沙啞的聲音迴響在空蕩的室內。


    葉青猶豫著,還是沒抬頭,也沒去迴什麽,他又有什麽資格去鬧脾氣呢?


    不過是個什麽也算不上的玩意。


    眼看著兩人之間又一次陷入死寂,明緒盯著垂著頭,身體蜷縮的葉青,一時間頭疼無比,他強忍著心中莫名的焦躁,壓著脾氣和耐心再一次問道。


    「說話。」


    他聲音兇了不少,明緒也不想這樣,但不知為什麽,明緒在葉青麵前很難控製些什麽,所以這樣的態度一出,也讓葉青嚇了一跳。


    這樣的排斥,明緒自然看到了。


    他揉了揉眉心,終究沒克製住脾氣和手段,一把扼住了青年漂亮的臉蛋,掐著葉青的臉頰,柔軟的臉蛋上被掐出兩個小窩,有些狎狔。


    葉青被被迫揚起臉。


    那雙微紅的眼眶霎時間顯露無疑,唇瓣甚至在發著細微的抖,毫無血色。


    葉青顫著唇瓣,還是沒說什麽,但這副可憐的樣子卻讓男人鬆了力道。


    男人蒼白冷淡的麵上毫無表情,薄唇緊抿,低垂著眸,沒有和葉青對視,平靜的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聽話些。」


    明緒的手指摩挲著青年的皮膚,隨後輕輕說出那句話。


    「......怎麽才算聽話?當你的地下情人?還是姦夫另有其人?亦或者,對你感恩戴德?」


    葉青顫著眼睫,緩緩吐出話語,他們已經迴不到過去,不,應該說,他們就沒有過去。


    過去都不過是偷過來的,建立在秘密和偷情的背德中,不被外人知曉,一旦揭露就會死無葬生之地,成為萬人唾棄的對象。


    葉青知道,所以難過。


    「為了保全你的名聲,不如放過我.....」


    葉青抓住了明緒的手,男人的手很大,手背上還繃著青筋,那樣清晰的脈絡,葉青很喜歡,他用指尖輕輕摩挲,然後用臉蹭了一下男人的大手。


    緩緩開口道。


    「不然就殺了我。」


    葉青的聲音輕輕的,沉鬱穠麗的青年頓時歪頭笑了起來,他勾著唇,沉沉密密的長睫微垂,唇瓣鮮潤,仿佛搗爛的草莓,覆著一層誘人的水光。


    說出來的話似乎不是血腥的,而是透著勾引的話語。


    葉青能在戲園裏有著這張漂亮的臉蛋,還能保持完璧之身,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這樣的話語,似乎激怒了明緒。


    男人手一緊,從青年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滑下去,緊緊握住了脖頸。


    「你以為我不敢?別挑釁我葉青。」


    葉青卻不害怕,他受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難得一次動心還要被拋棄,他受夠了。


    這樣的日子對他就是漫長的毒藥,他不想活了。


    「那就殺了我!」


    葉青握住了明緒的大手,隨後緩緩加了力氣,這樣的動作,完全有些瘋癲了。


    葉青知道自己不正常了,他以前覺得活著就有無限可能,但現在卻覺得死了也許會更好。


    他瘋了。


    葉青那雙發紅的眼圈盈滿眼淚,蒼白的臉越發沒有血色,像是絕症之相。


    「殺了我啊!」


    葉青手上更加用力,麵前的男人神色大變,一直風輕雲淡的神情出現了裂縫,隱隱發顫。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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