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病床上坐著的英俊男人也愣了一下,林序顯然驚訝蘇祈安醒得這麽早。


    也沒想到蘇祈安醒來第一件事是來見自己。


    林序看著站在門口沒有動的蘇祈安,本來麵無表情的臉產生了些許複雜。


    「.....我聽到導演說了,你當時衝進火災裏第一時間就救了我.....」


    林序能想到那時的火多大,而眼前的青年卻可以為他放棄一切,也要救他...


    那兩個字難以吐出,林序向來居高臨下習慣了,林家二少爺冷漠與高高在上,從來沒說過謝謝。


    但他還是在沉默後,垂下臉低聲道。


    「謝謝。」


    隨後抬起眼,盯著蘇祈安,眼底閃過一絲溫情,以前他厭惡蘇祈安,那時他並不喜歡和蘇祈安待在一處,看見他心裏總生出一種被束縛的厭惡感。


    但現在他對蘇祈安卻並沒有那樣反感的感覺了,甚至連這段時間的別扭情緒都沒了。


    反而.....林序心裏突然酸脹起來,咚咚地跳了幾下,像是不明所知的心動。


    突然想和蘇祈安再親近一些。


    林序此時也終於意識到,他們之間是即將成婚的關係。


    眼前這個險些在火災裏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即將成為他的合法妻子。


    自認為有白月光的林序竟覺得心中雀躍和竊喜。


    但眼前的蘇祈安卻沒有如他想像中露出歡欣的笑容,而是蒼白著臉,勉強地動了動嘴角。


    蘇祈安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麽。


    「我,我還有事。」


    男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蘇祈安就已經迅速轉身離開。


    林序緊緊皺著眉,心中的怪異越來越重。


    ........


    蘇祈安問了節目組,才打聽到沈聽肆的房間在樓下。


    正好趕上了沈聽肆甦醒的時候。


    蘇祈安站在那道房門前,本來想要直接推開的手猶豫了,沉默了一會緩緩推開。


    高大男人額頭裹著紗布,俊美的臉和他一樣蒼白如紙,帶著點說不出的脆弱。


    聽到人進來的動靜,狹長鳳眼移過去,黑沉的眸子如一口枯井無波瀾,死寂的可怕。


    蘇祈安停在了門口,和男人遙遙對視著。


    視線交織著,房間裏卻寂靜得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坐下來休息一下,你腿上還有傷。」


    沈聽肆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


    似乎好像往常那般關心著蘇祈安,第一時間會注意到青年膝蓋上二次破裂的傷口。


    蘇祈安坐在床邊,組織了一下語言,剛想要開口,倚靠床頭的男人率先出聲。


    「.....祈安,也許我該放你自由。」


    沈聽肆的聲音說不出來的平淡,不是平靜,而是一種如死井般的無波。


    讓蘇祈安心髒驟停一瞬。


    他抖著長睫,輕聲問道。


    「什麽?」


    「我說,是我自作多情,我不該讓你承受背德的愧疚和痛苦,用些爛糟的手段逼得你不得不對我心軟。」


    沈聽肆沒有看蘇祈安,而是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向來帶點溫和笑意的臉冷漠地像塊寒冰,語氣平淡地像敘述著一件


    「你不用背德了,你自由了。」


    「恭喜,你終於可以嫁給自己想嫁的人了。」


    隨著話音落下。


    「吱呀——」


    蘇祈安從旁邊那張小床猛的站起,他似乎不敢置信,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我,自由了?」


    蘇祈安重複了一遍,因為這句話悲傷像是潮水將他整個軀殼淹沒,窒息,憋死。


    酸意從鼻間衝到了眼眶,激得淚水落下來。


    「你...不愛我了嗎?」


    他甚至不敢大聲問出這句話,隻敢悄悄地像個小偷,把到手的愛小心翼翼還迴去。


    「愛不愛重要嗎?我連被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你珍愛的頭髮都被燒毀了,因為救他嗎?他...真幸運....」


    沈聽肆終於轉頭看向了蘇祈安,他的語氣激烈了些,但看到蘇祈安那頭原本如綢緞的長髮隻到脖頸處,便突然說不下去了,他露出自嘲的慘笑。


    說不上哪裏疼,已經感覺不出來了。


    沈聽肆隻覺得自己如一隻千瘡百孔的破布,在無數個黑夜裏縫縫補補,以為終於有機會了,歡欣之時迎接的卻是絕望。


    青年選擇的仍然不是他。


    他才是那個小偷,卑劣地生存在陰影之下,永遠不會被照耀。


    第29章 不甘


    沉悶的唿吸在安靜的病房裏清晰而明顯,沈聽肆壓住喉間湧上來的話,在瞥到青年那雙發紅的眼睛時倉促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


    「.....迴去休息吧,我們都累了。」


    沈聽肆垂頭遮住了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他輕聲說著,仿佛釋然了一般,放棄了一般。


    「沈聽肆......你明明向我許下諾言...」


    蘇祈安退後了一步,他漲紅著臉,無聲無息地落下眼淚,他總是習慣小聲哭,因為過去他被發現在哭的話,會被父兄責打。


    想讓他當個女娘,卻又想讓他如男子般堅強些。


    但他總是做不到,淚水流個不停。


    什麽也做不到,也做不到反抗。


    蘇祈安哭的委屈。


    沈聽肆像是一把鈍刀,冷淡地、一點一點地在他心上開了道口子,帶著陣痛,讓他把這些年的所有委屈都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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