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你接著說。」


    「是,侯爺,您剛剛問我宮裏的情況,我已經著人打探到了,除了已經下葬的幾位之外,嫡公主駙馬暴斃,嫡公主得了瘋病,被關在宮裏,不知死活,李誅徽在城樓上被人暗刺後,及時被人救了下來,性命無憂,隻是失了一隻眼睛,臥病時被他的嫡子李尚逼宮奪位,尊他為太上皇。」


    蔡秋影說話時,似乎不敢盯著別人的眼睛,便隻看著桌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跟桌子說話。


    白榆君冷笑一聲:「那如今坐在那龍椅上的便是李尚?」


    「是。」


    「各地駐軍可有何動向?」


    「扶風將軍暫時沒有消息,薑尋將軍遠在漠北,怕是得到京城的消息都要半月有餘,隻有亡川一帶還有些錦紋將軍被調去南陽前留下的舊部,而今我們也隻能起兵與他們匯合。」


    蘇岫覺得這地名有些奇怪,倒是未曾聽過,便問道:「王川,可是那裏的人都姓王?」


    蔡秋影話音一頓,看向白榆君。


    白榆君斂了斂笑意,正色道:「亡川,不是姓王的王,是亡命的亡。」


    「那裏的戈壁比北陵還要多,綠洲又少,道路更是崎嶇,隻一條棧道架在崖邊供人們來往進去,實際上進去了便很難再出來,故而才叫亡川。」


    蘇岫脊背一涼,忽而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白榆君不緊不慢道:「進來。」


    一個士兵單膝跪地:「侯爺,有兩個人經過這裏,想討一間屋子。」


    蔡秋影警惕道:「什麽人?」


    那士兵埋著頭:「不清楚,看起來文縐縐的,一男一女,不像是夫妻。」


    白榆君點點頭:「我下去看看。」


    蔡秋影立即起身跟下去,蘇岫也起身,故意落下一步,轉身走到白榆君的床邊,在他睡前要翻的一本書裏夾上了一封信。


    是一封她早就寫好,又讀過改過無數次,躊躇過上萬次的一封信。


    白榆君走到門口一瞧,果真是故人,他快步走上前去,朗聲道:「原來是桑醫師,好久不見。」


    桑白看見白榆君便兩腿發軟,這次好在沒直接跪下去,磕磕巴巴地行禮道:「聖…聖君。」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也跟著行禮道:「聖君萬安。」


    蘇岫也跟了上來,又驚又喜:「桑白?你怎麽在這?」


    說完,她看向站在桑白身邊的女人,這女人身量纖纖,著一身碧色長裙,蒙著麵,眉目輕斂,沉默著。


    桑白嘆道:「說來話長。」


    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的女子:「這是我遠房堂姐,名叫桑枝,遠道過來看我,卻趕上了宮裏出事,我便帶她來這客棧小住,不知聖君可否勻出一間房出來給我們姐弟二人住下。」


    不知為何,蔡秋影看見桑枝時,那雙總是平淡空洞的眼眸驀然亮了一瞬,如蜻蜓點水般,霎時恢復平靜。


    白榆君立即笑道:「那是自然,你們打宮裏來,又沒有馬匹,一路實在辛苦,到我屋裏坐著喝杯茶吧,我馬上派人講你們的屋子收拾出來。」


    桑白和桑枝來到白榆君房裏,蘇岫給他們倒了茶,問道:「太醫院如今是怎麽了?怎麽非跑出來不可?」


    「你不知道,本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換了主子也不打緊,畢竟這天下究竟姓李還是姓梁,都不可能姓桑,隻是那李尚…」


    桑白說到這,忙頓了頓,改口道:「而今的皇帝啊,他自己逼退了老子,成日裏疑神疑鬼,覺得我們誰都要圖謀他的皇位,這還沒幾天呢,那身邊的內監就殺了好幾個,我就趕緊跑路了,再不跑我這腦子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分家了。」


    「登基大典不是都辦過了,該殺的人他也一個都沒放過,還有什麽好疑心的。」蘇岫奇道。


    一直沒說話的桑枝忽而開口道:「好像是…自從懷王死後,國璽就一直下落不明,沒有傳國玉璽,名不正,言不順啊。」


    她的聲音並不似她的外貌那般柔順溫婉,聽起來十分成熟穩重,這才讓人想起她的年紀,桑白已經快到而立之年,既然是桑白的姐姐,估計也一早不再是青春年華。


    聞言,蔡秋影抬起頭來,看了桑枝一眼又迅速低下,倒是白榆君毫不避諱地打量著桑枝,隨即淺笑道:「我記得桑醫師與我年紀相仿,那桑醫師的堂姐,我便也要叫一聲姐姐了,敢問桑枝姐可是京城人士?」


    桑枝笑了笑,忙作揖道:「聖君這般說,可是折煞我了,隻叫我桑枝便是了,我本非京城人士,隻是多年來在京郊經營一家小本生意,近來生意也不好做,便想著來投奔我堂弟,不想竟出了這事。」


    白榆君點點頭:「原來如此。」


    「時候不早了,房間應該也打掃好了,就在我這間房的樓下,麵對麵的兩間。」


    桑枝和桑白起身連連道謝。


    白榆君也起身送客:「二位客氣了,這都是應當的,明日正午我在院內設宴,你們記得來賞光。」


    那夜,蘇岫輾轉難眠,腦中一直預想著白榆君看到那信的表現,直到天明,她也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蘇岫等不到正午,梳洗過後便上樓去叩白榆君的門,不料白榆君竟起的更早,屋裏的人一早便不知去向,她不敢去翻那本書,隻好下樓迴房裏靜坐。


    宴席就在驛站的院落之中,秋風送爽,十幾張大圓桌鋪開來,上好的酒菜擺在上麵,蘇岫走過來時,白榆君不知何時已經落座在主桌,他身邊都坐滿了人,桑白還有蔡秋影都坐在他旁邊,在他正對麵,隔了整個圓桌空著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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