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夏澤笙往上拽了拽被子,接著關掉了床頭燈,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有人在黑暗中拽住了他的手。


    「別走。」夏澤笙在黑暗中說。


    「你……」秦禹蒼皺眉。


    「別走。」夏澤笙黑暗中貼了過來,他身上的茉莉香味若有若無,在黑暗的環境裏悄然綻放,毫無遮掩。


    夏澤笙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勾住了他的脖子,那濕潤又柔軟的唇,先是貼住了他的喉結,感受到喉結的急顫後,夏澤笙在黑夜中輕笑一聲。


    黑暗中的夏澤笙讓他恍惚。


    像是在那個深海裏出現了什麽奇遇,被不知名的海妖纏住。


    夏澤笙的動作沒有就此打住,從他的喉結一路摩挲上去,吻了吻他的嘴唇,最終停留在他的耳畔。


    夏澤笙的聲音變了,黑暗似乎給他的聲音增添了別樣的魔力,變得低柔、旖旎、充滿了未知的誘惑。


    「我好……想你。」他在秦禹蒼耳邊低聲挽留,「抱抱我。」


    秦禹蒼腦子裏,那根名曰理智的神經。


    斷了。


    第14章 沸騰


    與夏澤笙結婚,是秦驥對秦飛鵬最後一次的順從。


    在海南三亞舉行的婚禮算得上盛大,但那時候的他已經訂好了第二天的迴程機票。


    因此,關於那場婚姻的印象,都很淡。


    秦驥記得他的手很漂亮,碩大的戒指戴上他的無名指上,竟暗淡無光。


    證婚人宣布他們可以親吻。


    秦驥湊近了一些,這才第一次看清了夏澤笙的樣貌。


    比照片上更好看一些,眉宇間有著年輕人特有的青澀,卻又帶了些哀愁。一雙帶著不安神情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一頭受驚的鹿。


    ……還是個孩子。


    秦驥想著,隔著頭紗親吻了夏澤笙的嘴唇。


    嘴唇還在微微顫抖,甚至想要逃避,可是卻又努力克製住,順從迎合。


    婚禮按部就班,冗長得令人乏味,每一次對於新人的祝福都顯得異常諷刺。年輕的夏澤笙站在他的身邊,安靜沉默,隻有在敬酒的時候,會隨著他一起,喝上一杯喜酒。


    也因此,不到夜晚來臨,夏澤笙就醉了。


    在人們的鬧笑聲中,兩個人被送入了酒店的總統套房,洗完澡出來後他看見夏澤笙有些迷糊,呆呆地坐在床邊,秦驥走過去的時候,他眼神裏有些期待和渴望。


    「秦先生。」他很乖巧。


    可是當秦驥解開他扣子的時候,卻一直在顫抖。


    秦驥停了下來:「害怕?」


    夏澤笙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連忙搖頭:「不、不害怕。」


    這種事情上,不至於非要勉強一個孩子。於是他收了手:「害怕就算了。」


    可是夏澤笙撲了上來,拽住了他的胳膊,看著他,雖然很害怕但是很堅定地開口:「我不害怕……秦先生。」


    也許夏泰和早就交代過,讓他一定要好好地抓住自己的心。


    既然如此,投懷送抱,何必拒絕?


    ……


    即便是新婚夜,秦驥也不打算在妻子身邊留宿。沒有事後給情人收拾的習慣,有人會完成這項工作,他穿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夏澤笙拽著他的胳膊,低聲說:「別走……請您再抱抱我。」


    別走。


    他說:「抱抱我。」


    就像今夜一樣。


    新婚夜,秦驥離開了。


    可今夜,秦禹蒼沒有走。


    他緊緊地抱住了夏澤笙,給予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黑暗中一切都在升溫,茉莉香味充斥了整個房間,夏澤笙像是在深夜裏忽然綻放……


    黑夜也像是海水,變得沸騰動盪,掀起了巨浪,這巨浪拍碎,讓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紛亂的色塊,隻有黑暗中的夏澤笙。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光,隱隱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每一次唿吸,每一次唿喚,每次輕微的蹙眉,在這樣微弱的冷光中,都美得動人心魄。


    「我好想你。」夏澤笙在黑夜裏哽咽著說,「我快想瘋了……」


    他親吻懷中的夏澤笙,舔舐臉上的淚痕,可是夏澤笙卻哭得更厲害。


    「你來看我了……對不對?」夏澤笙問他,「秦驥?」


    秦禹蒼一頓。


    「秦驥。」夏澤笙唿喚著心中思念之人,「秦驥……秦驥……別走……愛我。」


    他甚至還沒有開始仔細辨認這個名字帶來的細微的差別,又被夏澤笙拽入了熾熱的漩渦之中,在這片潮熱的海水之中,越陷越深,直達海底。


    有什麽不對呢?


    他就是秦驥,即便重生,他的靈魂依舊是秦驥。


    懷中之人,是他合法婚姻伴侶。


    他們在做的事情,理所當然,順理成章。


    成了海,成了洋流,成了愛的溫床,身體與心一併蕩漾,在同一個頻次裏變成了協奏。


    熾熱的感覺似乎有了形態。


    灼燒了大腦裏所有理性思維。


    讓一切都沸騰起來了。


    連帶著他,連帶著夏澤笙。


    都一併沸騰。


    直抵雲端。


    秦禹蒼做了一個夢。


    好像迴到了那個新婚夜,在履行完丈夫的責任後,他沒有離開夏澤笙。他安撫年少的夏澤笙,為他清理身體,直到他快要入睡。


    夏澤笙怯怯地問他:「秦先生,我睡著了,您會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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