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楚鈺突然想起來之前查看過的某件物品——塔羅之書。


    愚人的技能似乎結合了它的釋義,如果她能知道每張塔羅代表的含義,觸發技能的成功率不就大幅度提升了嗎?


    「那是新的塔羅嗎?」


    方斯年的話把楚鈺的思緒拉了迴來,她苦笑道:「是啊,不過和愚人一樣,它在激活之前什麽用也沒有。」


    「別擔心。」方斯年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可是靠著愚人的技能,我們才撿迴一條命。雖然起步艱難,但是你的塔羅在後期絕對是很有優勢的潛能。現在距離迴庇護所還有幾天,有空我陪你實驗。」


    楚鈺明白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她點點頭,開始整理父母的遺物。


    既然歸航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塔底世界也隻剩下了怪物的灰燼,沒什麽必要停留了。休整了半天後,大家帶好各自的東西,就打算離開塔底世界。


    臨走前,楚鈺想到了父親的叮囑。於是又從實驗所怪物的灰塵中捧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木盒子裏。


    父親恐怕也沒有想到,他願意把女兒託付給的摯友,也和他一樣遭了丁肅的毒手。楚鈺現在是無法去找楊遠山問清真相了,她能做的隻有帶他離開。


    之後的路程走得很順利,也許是因為丁肅的死亡,無論是塔中的旋轉樓梯,還是外麵的詭異雕塑,都沒有起到任何的阻礙作用。


    時隔一天半,眾人重新迴到了地麵上,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此刻正值夕陽西下,楚鈺從雕像後的密室中鑽了出來,視野的邊際徒餘些許金黃。


    順著雲層的末尾看去,那是分了層的天際。外層是煙霧般縹緲的淺紫,內層籠罩著輕薄的天水碧,最靠近落日的那層則被映出了十樣錦般的淺粉。


    看著這般美好的景色,塔底的陰暗荒誕似乎隻是一場夢境。眾人呆呆地注視著,一時間被絢麗的天空晃了眼。


    可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封貼近胸口的信件也在無時無刻提醒著她:這不是夢。


    但那又如何呢?


    縱使世間百態,各有所難,可夢醒仍會感到——


    落日餘暉,景色依舊。


    第17章 永久居住權


    末日主體消失了,整個失眠樂園也迴歸了平靜。


    他們迴到地麵,發現救贖之光的其他人全部陷入了沉睡。而當那些人醒來之後,不僅沒有變成睡魔,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質也消失不見了。


    失眠樂園的睡覺魔咒解除了,人們重新迴歸了擁有睡眠的生活。外麵的睡魔不是由隕石直接產生的,而是由末日因子導致的,所以它們還在世界中遊蕩著。


    雖然沒有直接消失,但是因為末日主體的消亡,睡魔們也變得十分虛弱了,隨便來個普通人就能輕而易舉地解決它們。


    剩下的時間裏,楚鈺開始整理自己的事情。記憶中,她和父母的唯一一次外出旅遊就是在海邊,當時的風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於是,她找了個能看到海的高山,將父母和楊遠山埋在了山頂,還立了三個墓碑。她守著墓碑哭了一整夜,向父母盡情訴說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和對他們的想念。


    然後,眾人在僅剩的時間中解決了很多的睡魔。一方麵是為了收集能量值,另一方麵也算是幫其他人清理場地了。


    再然後,他們就該離開了。


    楚鈺平躺在草坪上,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她在失眠樂園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了,明天她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迴到庇護所開啟新的旅途了。


    「方叔。」楚鈺凝望著夜空中的繁星,「我們走了之後,其他人怎麽辦呢?」


    「繼續生活唄。」方斯年迴答道,「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是無法進入庇護所的,你想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


    「那沒了末日主體,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呢?」


    「可能會迴歸平靜,也可能會形成新的末日。」方斯年從身旁拔了根草,「末日主體隻是末日形成的導火索罷了,末日因子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末日因子會依附於人的負能情緒上,一步步進行誇大扭曲,最終製造出一個又一個可怖的末日。而最初被依附的生物或者物品,就會變成末日主體。」


    「末日主體消失之後,末日也會慢慢消失,但是末日因子卻依然存在於世界中。」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但是隻要是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沒有負麵情緒。那些末日因子總會再次依附上去,然後形成新的末日……」


    「那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麽意義呢?」楚鈺輕聲問,「就算可以在庇護所中得以喘息,可我們還是要永無止境地經歷一個又一個末日,終將無法得到安寧。」


    「還是有希望的。」方斯年把手中揉爛的草丟掉,「雖然萬千世界都在發生末日,但畢竟不是全部。據說,當希望點達到一定數量,你就可以兌換一個世界的永久居住權。而且,那是一個沒有末日因子的世界。」


    「也就是說,它永遠都不會發生末日。」


    「大部分人這麽拚命就是為了這個,我也不例外。」方斯年悵然道,「我是多麽希望,能把小桃送到這樣一個世界裏啊……」


    在對方緩慢而又悠長的語調下,楚鈺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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