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把自己傷了?”


    警察看著救護醫生把人抬上擔架,有些不可思議。


    “確實是這樣,我們都看到了。”


    周圍其他人喋喋不休的開始作證。


    台上的沈老爺子還在罵罵咧咧,開始胡說八道的繼續把問題往謝驚鴻身上推。


    沈鈺在一旁整個人冷汗直冒。


    “爸,你別說了別說了,就當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他看到了謝辭南和霍雲霆看向他們的眼神,心裏已經說過無數遍:沈家這次完了,沈家要完了,沈家完了.......


    他根本想不通,自己的老父親為什麽要摻和到人家謝家的家事裏麵去,就算他年輕的時候和謝老夫人有點事,現在難道不是應該明哲保身嗎?


    那老太太都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那可是當年在北城商界叱吒風雲的“武則天”啊!她都能被謝驚鴻踢出局,更何況他們小小一個沈家!


    都不用霍雲霆動手,謝辭南就能把他們沈家弄的死死的。


    沈老爺子現在整個人處於癲狂狀態,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說,抓著警察的手就開始扭曲事實。


    “老先生,你先不要激動,什麽情況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已經有人去了解過了,這裏確實是人家霍雲霆和謝家包場,給謝家千金過生日的場所,沈家人沒有被邀請闖入鬧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至於為什麽大家都說,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弄傷的自己,還需要繼進一步取證調查。


    醫生很快把沈承歡抬上擔架帶走。


    在場的賓客們,一邊吃著蛋糕,一邊配合警察問詢。


    在場的這些人,隨便一個不是權貴就是豪門,料想他們也不至於集體作假。


    霍雲霆看了看宴會廳的某個角落,對為首的一名長官道:“其實不用那麽麻煩,那邊有監控。”


    這裏的一切他甚至比酒店的服務員還要熟悉。


    那所謂的監控,別偽裝成了一個吊燈掛在那邊,要不是知道內情的人,還真以為懸在天花板上的都是水晶燈呢。


    謝驚鴻已經吃了三份蛋糕了。


    夏星禾吃著一塊巧克力做的城堡支柱,慢悠悠的晃到她的身邊,低聲道:“豪門的生活真精彩,現場觀看比在網上吃瓜有意思多了。”


    謝驚鴻舌尖舔了舔粘在唇邊的奶油,笑嗬嗬道:“熱鬧吧?”


    夏星禾一個激靈,心道:真是個魔女!


    “你現在心裏什麽感覺?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換作是任何人,好端端的一個生日宴會,被搶走了自己二十年人生的人毀掉,都會生氣的吧。


    反正要是代入自己,夏星禾覺得自己一定會生氣的。


    謝驚鴻又吃了大大一口蛋糕,含混不清的說:“有這麽好吃的蛋糕吃,為什麽要生氣?”


    在她看來,不過是走路的時候腳上爬了幾隻螞蟻,跺跺腳抖掉就是了,還能被幾隻螞蟻影響走路的心情不成?


    “不愧是你。”


    夏星禾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果然還是那個無所畏懼,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小猛獸。


    這麽多年,又經曆了這麽多的人生巨變,還能保持著曾經的心性,實屬難得。


    在夏星禾眼裏,謝驚鴻做什麽她都不意外。


    甚至要是她真的被世俗改變,她可能還會有點失望。


    謝辭南配合著警方,把該說的該配合的都配合了,謝南澤在這方麵甚至比他們還要專業,給出了好幾個可執行的方案,還讓他們盡快處理完。


    現場筆錄做完,不少人簽上了自己名字。


    外加監控提供的證據,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前來鬧事的這一家,以及領頭的那個女孩尋釁滋事在前,她受傷也是因為想傷害別人造成的悲劇。


    這個結果,基本上在意料之中。


    謝家兩個千金的事 ,這段時間在北城鬧得沸沸揚揚,工作人員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事情處理妥當,交代完一些流程和手續,人便都走了。


    沈家人在保鏢和警察的“護送”下,不得不離開宴會廳。


    沈玫早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了。


    沈老爺子一邊走一邊用衣服擦臉上的蛋糕,黏黏糊糊的奶油,快捂的他喘不過氣來。


    “爺爺。”


    沈延隨手在侍者的托盤裏拿了紙巾遞過去。


    沈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深深歎息。


    都是用心養大的孩子,他的子女,怎麽就跟謝家的相差那麽多。


    剛才,就連謝永琮那個扶不上牆的,居然都敢對自己大唿小叫,而他的兒子,除了勸解自己之外,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丟蛋糕,竟然一點血性都沒有。


    “爸,那沒事吧?”


    沈鈺感覺到後背發涼,轉頭就看到沈老爺子正用他那混濁又怨毒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你還有臉問我有沒有事?你看我這樣,像沒事的樣子嗎?”


    沈老爺子看上去很生氣,一屁股坐在輪椅上,拿足了做父親的架勢,命令道:“我身體不舒服,送我去醫院。”


    “可是爸,樓下還有客人在。”


    沈夫人一想到樓下的那些人,就心慌。


    今天本來想借著沈承歡的生日,好好拉近一下和合作夥伴之間的關係的,沒想到鬧成這樣。


    “都什麽時候了, 你以為人家都會在原地等你們?”


    沈老爺子無語的看著麵露難色的夫妻兩人,冷哼中隻覺得可笑。


    “那我送爺爺去醫院好了,正好看看承歡是什麽情況,爸媽你們先去招唿客人,等送他們走了再來。”


    沈延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一樣,推著沈老爺子的輪椅安排起來。


    “好,這樣最合理,爸,你先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我們妥善處理完樓下的事,就去醫院,好不好?”沈鈺幾乎是低聲下氣的說。


    不管怎麽樣,已經開罪了霍家和謝家,這要是再怠慢了樓下的客戶,以後他的生意還怎麽做。


    沈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沈夫人見狀趕緊讓沈延把人推走,然後拉著沈鈺躲閃到一邊,給兩人讓開路。


    沈鈺也非常識時務的沒有說話,等到沈老爺子上電梯走了,才敢唉聲歎氣。


    “你說,今天的事,謝家會不會追究我們?”


    沈夫人和沈鈺想到一處去了。


    這要是換作之前,沈承歡沒有迴到沈家,她做的事情,雖說可能多少對沈家有點影響,但不至於把沈家拖下水。


    但是這一次,就很難說了。


    沈鈺身體已經有些發軟了,心有餘悸的迴頭看了一眼背後那扇大門,深深歎息:“別說謝家了,就剛才霍雲霆看我們的那眼神,可能連他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沈夫人聞言眉頭蹙了起來。


    “也不知道謝家那個野丫頭到底有什麽魅力,迴來才多久,竟然把霍雲霆迷的神魂顛倒為她是從的,承歡怎麽就沒那個本事,都是謝家的女兒,要是她能得到霍雲霆的青睞,就算是謝驚鴻迴來了,也不至於讓她狂成這個樣子……”


    “你快別說了!”


    比起沈夫人的情緒作祟,沈鈺此時算得上清醒。


    “是我錯了,不應該借著承歡那一點點的有用之處,給她辦這個生日會,真是得不償失啊!”


    兩人互相攙扶著下樓。


    嘴裏說的都是他們沈家的未來,半點都不關心沈承歡的死活。


    宴會廳內,氣氛明顯的冷了下來。


    就算大家都覺得謝家人這事辦的暢快,但在流著血的宴會廳繼續娛樂,多強大的內心都做不到。


    倒是謝驚鴻和霍雲霆,像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的研究著眼前的蛋糕。


    謝家三兄弟不知道在低聲說著什麽。


    許久之後,謝辭南走到謝驚鴻身邊低聲征詢她的意見:


    “妹妹,今天的宴會要不要就到這裏?”


    其實按照原先的計劃,切完蛋糕,宴會基本上也就到了尾聲,要不是沈承歡的忽然出現,謝驚鴻還能許個願。


    謝驚鴻又吃了一口蛋糕,長睫輕輕抬起,眼裏倒是沒有多少情緒,淡聲道:“好啊。”


    身上的裙子勒人,除了吃蛋糕之外,整場宴會,對她而言提不起多少興趣,結束了也好。


    謝辭南站在前麵和賓客們致了謝,便讓人引領著眾人有序撤離了。


    夏星禾過去和謝驚鴻打了招唿,便也跟著人群準備離開了。


    “夏小姐。”


    謝辭南在和眾人道別的間隙,特地叫住她。


    “今天讓你受驚了,等改天,我請你吃飯道歉。”


    謝辭南說的真誠。


    夏星禾卻笑的像是聽了什麽好玩的笑話。


    “這算什麽受驚,我以前跟著你的妹妹,可是沒少見識她的特立獨行,謝先生 不用這麽客氣。”


    夏星禾一笑起來,謝辭南的整片天空都清朗了,眼神都變的清澈起來。


    “是嗎?那我請你吃飯,你跟我講講你們在學校的時候,和妹妹的趣事,好不好?”他再次發出誠摯邀請。


    夏星禾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謝先生還真是不達目標不罷休呢,既然這樣的話......”


    她故意頓了頓,看著謝辭南眼裏跳來跳去的小火苗,笑意漸深“好吧。”她說。


    謝辭南肩膀微微鬆懈下來 ,像是鬆了一口氣。


    “期待我們早日見麵。”


    謝辭南伸手,十分紳士的和夏星禾握手道別。


    陸文茵和謝永琮也在一邊謝客,看到兒子和女兒的朋友說了那麽半天話,兩個人察覺出什麽來,默契的對視一眼。


    他們家兒子的紅鸞星怕是要動了。


    別人謝客道別,謝驚鴻像個二世祖一般,坐在高腳凳上,指揮著霍雲霆給她拿她看中的,城堡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有時候是花園裏的花,有時候是屋頂的燈,有時候是屋簷,有時候是台階......


    霍雲霆似乎也很享受被她使喚,不斷的拿,直到整座城堡變得坑坑窪窪,馬上要塌掉的時候,他終於覺得不能再拿了。


    “你今天已經吃了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他拿了花園裏的一支玫瑰過去給她,溫聲勸道。


    “怎麽,怕我變胖嗎?”


    謝驚鴻仰頭,狡黠的看著她,啟唇,吃掉玫瑰花的花瓣。


    霍雲霆被她刻意挑釁的樣子氣笑了。


    “當然不是,吃多了胃不舒服。”


    他拿了紙巾幫謝驚鴻擦嘴角,比擦拭稀世珍寶還要認真仔細。


    謝驚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有什麽變化。


    “我知道自己的潛能,霍雲霆,你不再多吃一點嘛?我不會嫌你胖的。”


    霍雲霆搖頭,“已經吃了很多了,再吃該胃疼了。”


    謝驚鴻挑眉:“胃疼麽?我給你紮一針好了。”


    霍雲霆:......


    這孩子今天玩心有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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