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恆手上這把,卻是白玉做扇骨,綢緞做扇麵的奢侈品。


    在嬴舜華心虛的目光中,姬恆「唰」地打開扇子,輕輕扇動,不鹹不淡地說:「恆前兩天發現,鹹陽城多了一家售賣摺扇和團扇的鋪子,裏麵真是什麽材質的扇子都有。除了最廉價的竹扇,連黃金、白玉做的扇子也有。」


    嬴舜華更心虛了,「玉的容易被磕碰壞,竹子的好,輕便又耐用。」


    「公主說的有道理,但姬恆是個俗人,就是喜歡黃金、白玉做的扇子。」


    姬恆彎腰,湊近嬴舜華,黑色的瞳仁裏充斥著危險。


    「所以,公主能不能和恆解釋一下,為什麽公主寧願把扇子賣了,也不把最好的送給恆?」


    嬴舜華尷尬一笑,「因為我也是個俗人,很喜歡黃金和白玉。」


    「就不該來接你。」姬恆「唰」地收起扇子,轉身就要迴馬車上。


    「別生氣啊!」嬴舜華連忙拉住姬恆,解釋道:「本來給你準備的確實是一把白玉寶扇。」


    「那扇子呢?賣給誰了?」姬恆問。


    「哈哈,阿恆真懂我。」嬴舜華尷尬地笑笑,「我拿到扇子之後,本來是要迴公主府給你的,但路上順道去了一趟瓷器店,遇到了一個大商人。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實在是沒忍住。」


    對此,姬恆一點都不意外。


    隻能道:「我要分一半。」


    「行。」嬴舜華咬牙答應,誰讓她心虛呢。


    如果是平時隨手送的東西也就算了,誰讓她送姬恆扇子的時候,正好是兩人袒露心聲的時候,實在不好胡攪蠻纏昧下所有錢。


    嬴舜華趕緊過掉扇子的話題,問起她關心的事,「聽說有很多人擔心我的安全,我還他們會等在宮門口。怎麽除了你,一個人都沒有。」


    「公主是不是忘記,現在已經宵禁了。」想到眼前的小財迷,連本來要送給他的東西都能賣掉,又補充了一句,「公主別想太多,沒有人擔心你。」


    「反正我們家阿恆肯定是擔心我的。」嬴舜華做西子捧心狀,笑眯眯地說:「為了接我,冒著被關大牢的危險等在這裏,和那些一宵禁就跑光的人完全不一樣。」


    嬴舜華才不在乎姬恆的口是心非,開開心心地拉著人上馬車。


    紅葉看看已經拉著未來駙馬上了馬車的公主,又看看陛下賞賜的新同僚,隻能遺憾地放棄和公主共坐一輛馬車,上了從宮內帶出來的馬車。


    上了馬車後,嬴舜華立馬依舊沒放開姬恆,嘀嘀咕咕地開始說她對中秦和後秦的猜測,並發出疑問:「我就不明白了,昭旭上神為什麽要放任無惡天那些仙人插手人間的事。」


    「或許是無惡天的仙人偷偷瞞著昭旭上神做的呢?等上神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在姬恆看來,昭旭上神做帝王時表現得太無私,如果他是無惡天的仙人,想要插手人界之事,第一個要瞞的就是昭旭上神。


    「那事情發生之後,為什麽不彌補呢?」這是嬴舜華最想不通的。


    「人類不像仙人,壽命頂天也不到百年,如果她能及時掐斷無惡天對人界的幹預,即便封神榜的存在被人類發現了,過個一兩代人也會變成神話傳說。」


    「你怎麽知道她沒幹預。」姬恆用手中的扇子輕敲嬴舜華的腦子,「好好想想,即便中秦綿延七百多年,但還是亡國了。新的王朝可是叫李,且李之後也並不是秦,而是武。」


    「所以後秦建立後,昭旭上神才會氣得殺人。」嬴舜華一巴掌拍在腦袋上,「我居然把朝代更替這點忽略過去了。」


    實在是前世把朝代歌背得太熟練,以至於她把王朝的興衰更替看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


    加上仙幕把昭旭上神吹得太牛,讓她產生了一種昭旭上神無所不能的錯覺,才會忽略掉昭旭上神或許做了努力,卻失敗的可能性。


    「小人太多,哪怕是神無法力挽狂瀾。」姬恆搖頭嘆息,「昭旭上神的好心卻被小人變成了惡果。他們有大麻煩了。」


    「我怎麽感覺,你挺幸災樂禍的?」嬴舜華一屁股坐到姬恆身邊,目光危險地盯著他,「你不會是和我阿父一樣,覺得所有人擺爛當鹹魚的人界很好吧!」


    「公主,站在帝王的角度,那就是一個『天下大同』的地上仙界,你不能認為陛下是錯的。」


    姬恆以極其嚴肅的態度對嬴舜華說:「公主,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都開始敢抱怨陛下的不是了。」


    嬴舜華被說得一愣,繼


    而心髒狂跳,被嚇得後背冒起一身冷汗。


    仔細想來,她這段時間卻放肆了很多。雖然沒有如同在姬恆麵前般肆無忌憚,但比起過去的小心翼翼,卻是放肆了不止一個度量。


    姬恆的警告卻還沒結束,「公主,你有沒有想過,統一百家學說;成為男女平等法令頒布後的第一位女帝。這兩項功績加起來,在天道那裏能換得怎樣的仙位,多長的壽命?」


    「或許是一位仙帝,也或許是仙君,無論哪一個都代表著極大的功績,讓人垂涎欲滴的悠久壽命。」


    嬴舜華重重吐出胸腔裏被嚇出的濁氣,把頭靠在姬恆肩膀上,「謝謝你提醒我。」


    或許為了封神,覬覦她身上功績的人不敢弄死她。但如果是帝王厭棄,那他們即便推波助瀾,也不算違背秦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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