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睜開眼睛啊!!」


    夢瑤眼淚從眼角不斷滑落,勉強用恢復的左手把扭曲的右手掌掰迴來,跪起來努力推開申屠舟的身體。


    被控製著要保護住她的身體維持著理智湮滅前的僵硬,被強行分開後就失去了所有力氣,整個躺倒在了廢墟之上。


    大師兄的腹部被鎖鏈完全貫穿,不止是靈根完全破碎,就連周圍其他髒器也全部絞盡。除了鎖鏈的貫穿傷,無數尖銳的碎片穿過了他的胸口,失血過多讓他的臉呈現出了一種讓人渾身發冷的死灰色。


    夢瑤手掌發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劇痛。


    魔王宮殿裏傳來了倒塌的巨大響聲,似龍似獸的尖銳悲嗥響徹了雲霄,夢瑤轉過頭,看見誅天魔虯的腹部出現一道血紅色的線,然後被從體內完全剖成了兩半。


    沒有絕望的尖叫,夢瑤大腦隻剩一陣空白。


    在這個世界活了幾十年,沒有哪個瞬間,她像現在這一刻抑鬱絕望。


    紫色的時間之筆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夢瑤許久才抬起手握住它。


    時間在此刻靜止了,激烈的戰鬥、兩邊的部下臉上猙獰驚恐和瘋狂的神情全都定格在了這一秒。


    夢瑤握著筆,向著空氣一劃,空間被撕裂而開,濮陽淺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她看著濮陽淺,過了一會兒,那邊的時間開始流動,濮陽淺手指微動,鬆開手看向夢瑤。


    「師父。」


    夢瑤那雙原本如陽光和琥珀一樣的雙眸一片灰黯,看向濮陽淺。


    他從那邊走出來,站在夢瑤的麵前,半蹲下來看向躺在廢墟上的申屠舟,然後側臉看向那邊被切開的魔虯。


    夢瑤眼眶凝聚眼淚,大哭:「救救、救救師兄他們……」


    濮陽淺緘默了許久,對她說:「能救他們的隻有你。」


    「我不會,師父……」夢瑤抓著筆,將自己圈起麵朝下跪向濮陽淺,眼淚一連串滴落在塵土上,「教我,教我,師父。」


    濮陽淺注視著她,眼底黯淡複雜。


    他抬手,幾秒後,放在了夢瑤的頭上,斂眸輕聲道:「時間不會往迴走,隻能向前。如果你不會扭曲時間,把歷史取締,換上另一段歷史。你手裏的是一隻筆,不是嗎?」


    他把夢瑤扶起來,捋起自己的袖子,夢瑤被他握住手,在他的皮膚上劃了一道血痕。


    夢瑤的手顫抖了一下。


    那道血痕很快隱沒在皮膚上,似乎剛才隻是一道紅色的墨水而已,濮陽淺的手很穩,眼眸是萬年不變的沉靜,隻對她說:「想到什麽就寫吧。」


    夢瑤抓著筆,在他的胳膊上寫下了第一個字,那個字出現後再一次隱沒,但是夢瑤分明感覺到了割肉的觸感。


    寫了幾百個字,她臉頰發白,抽泣:「我改不了,師父。」


    濮陽淺閉了閉眼,感覺心裏某些光完全被深淵吞沒,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對夢瑤道:「或許有很多事情改變不了了,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改變得了。如果不能改變你出世前的過去,那麽就改變之後。」


    夢瑤隻能改變從自己出生到得到道種以後的這一段時間的歷史,而且不能強行改變人的心理,隻能在一定範圍內改正他們的選擇,再在之後的衍生裏重寫。


    夢瑤把相遇改了,把大師兄和二師兄的命運改了,給自己安排了一堆的金手指,寫到最後,淚眼模糊問:「如果最後遇到舒由陽,師兄他們還是死了,怎麽辦?」


    「不會死了,」濮陽淺淡淡說,「這一次是沉天瞞著我自己一個人來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師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寫,您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走上新的歷史。」夢瑤眼圈通紅,哽咽。


    「法則之力約束了我,別怕,」濮陽淺捧住她的臉,手指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嘆息,「我不會再對不起你了,夢瑤。」


    夢瑤會選擇他求助的時候,濮陽淺是沒想到的,畢竟平心而論,他實在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師父,對於自己的幾個徒弟,他也隻因為申屠黛君的關係而對舒子卿多照看幾分而已。對夢瑤來說的話,他誘騙過她的靈根,更是對不起她了。


    「師父,為什麽您當初那麽晚才來到這個世界呢?」


    濮陽淺扯了一下嘴角,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想做什麽就隨時可以順利做到的,逝者已逝,等舒子卿飛升,我的心劫也解了,到時候再盡量彌補你們吧。」


    他的話音落下,從手指開始化作無數的輝光和碎片,整個世界都坍陷了,變作了一團白色。


    夢瑤從夢中醒來,睜開了眼睛,腦子一時空白。


    她躺在黑暗中,恍若隔世,隻有麵前一隻紫色的球懸浮在半空。


    醒來啦條件達成,你的二師兄真的裂開了哦。


    夢瑤抬起胳膊兩隻手抓住了它往外拉扯:「你不是道種吧,你是什麽?」


    球球哎呀哎呀哎呀叫喚半天,寧死不屈,然後整隻被撕碎了,化作了紫色的螢火碎片消失在了空氣裏。


    「……」


    夢瑤心虛,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之前那些記憶最後負麵情緒實在太重,她稍微有一丁點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力氣,誰想到這個球球會突然變得這麽弱啊,明明之前很耐扯來著。


    她找不到道種的存在和氣息了,這個時候,發現自己腦子裏多了一個技能:召喚冷卻時間:根據下一次召喚物的等級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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