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少年說到這兒, 蘇荼忽然問道:「這片森林裏全是保有人性的異怪嗎?」


    蜘蛛少年搖頭:「不全是,也有別的異怪。」


    蘇荼迴想前兩天體育課, 和田允捕殺的異怪,都是主動攻擊他們的類型。


    「但這裏,全是,」蜘蛛少年迴頭看了看洞穴裏的異怪們,「我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隻能幫助他們一時,如果想讓他們徹底脫離這個魔窟,必須讓這個城市消失。」


    說到這兒,蜘蛛少年看向蘇荼:「我們合作,隻會讓你們的選拔更加順利,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麻煩。」


    田允看著眼前的這群異怪們,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一瞬間心裏有一絲難受。


    「上次黃毛...」蘇荼說著,換了個說法,「就是你用來騙我,幻化的那個人,是怎麽迴事?」


    如果蜘蛛少年是站在人性異怪們這邊的,那就說明他的目的,並不是傷害人類,但上次黃毛卻栽在這片蛛網密林中。


    蜘蛛少年很快將當天的事講述一遍。


    黃毛的確是他抓的,但並不是被他一開始就當作目標,蜘蛛少年最開始的目標,一直都是蘇荼,因為有藥童的提前提醒,所以蜘蛛少年早就想好了,要趁著這次機會,找到蘇荼,並與他達成合作。


    誰知第一天,蜘蛛少年在等待蘇荼進入自己蛛網範圍前,黃毛先踏進了範圍內,蜘蛛少年本可以忽略他,誰知黃毛進來後直接找到了一處異怪躲藏的地方。


    在蜘蛛少年的蛛網範圍內,都是他罩著的異怪們,這群異怪就是保有人類本性的那部分,他們被抓來後,有一部分得以受到蜘蛛少年的保護。


    而黃毛卻像是一早就知道位置一樣,直接找到躲藏的一對母子異怪,當場殺了小的,還想殺大的時,蜘蛛趕到了,直接將黃毛抓了起來。


    蜘蛛雖然對人類沒有太大想法,但也不允許人類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傷害自己的同伴,因此蜘蛛少年當時就把黃毛,和他的同伴重傷。


    正在處理他倆人時,蜘蛛少年感應到了蘇荼進入範圍,對他來說,引誘蘇荼進入巢穴,才能達成後續合作,至於引誘方法,他沒給手下的蜘蛛異怪下直接命令,因此才有了小蜘蛛咬傷田允這一出。


    而後來用蜘蛛幻化成黃毛,其實是為了想用蘇荼熟悉的人,先取得信任。


    當天的事在蜘蛛少年口中,無論怎麽看,都合情合理。


    但他知道,雖然自己說的是真的,可蘇荼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這是藥童提到過的。


    因此,在講述完之後,蜘蛛少年沒有絲毫猶豫,看著蘇荼,接著眼睛一閉,嘴角含著笑說:「藥童說你是精神係,應該有能查驗別人記憶的異能吧?我剛才所說的一切,你都可以親自驗證。」


    然而就在蜘蛛少年靜靜等待意識被入侵時,卻忽然聽見蘇荼的聲音。


    「我相信你。」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閉著眼睛時聽得格外清楚,像清晨蛛網上沾染的第一粒晨露,純粹幹淨。


    蜘蛛少年睜開眼,似乎有點不確定,歪著頭問:「你確定不查驗一下嗎?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萬一我騙你呢?你豈不是...剛剛他怎麽說來著,與虎謀皮?」


    人類和異怪合作,可想而知容易吃虧的是哪一方,比起人類中代表正義的異能者們,異怪們身上幾乎貼上了邪惡的標籤。


    田允也看向蘇荼,雖然沒說什麽,眼神卻好像在說,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蘇荼伸出手,做握手的姿勢,眉眼一彎:「合作愉快。」


    蜘蛛少年愣了一下,下一秒,伸出手和蘇荼握在一起:「謝謝你。」


    比起剛才刻意的親近,和帶有目的性的迎合,此時此刻的蜘蛛少年忽然感覺,眼前的人,或許真的值得信賴。


    不僅僅是藥童所說的,而是自己親身感受到的。


    蘇荼和田允在蜘蛛少年的指引下,這次的體育課格外順利,捕殺了五隻異怪,都是具有食人性質的種類。


    體育課結束,兩人迴到宿舍,依舊沒有看見黃毛。


    蘇荼大概能猜到,按照蜘蛛少年的說法,黃毛的傷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進行選拔,應該是被緊急救援後,直接淘汰了。


    而黃毛對於訓練營戶外區域的熟悉,精準找點,幾乎屬於提前得到地圖,才能做到的程度。


    這一點,蘇荼告訴他,根據自己的推測,從他讀取黃毛記憶來看,應該與他是新城市土著有關,他的父親正是新城市中工作的新人類。


    而訓練營明明是麵對外來者們選拔的場所,卻能讓他一個土著進來參加,多半也是他爸爸做了手腳,那麽提前獲得體育課點位,也不足為奇了。


    十二點來臨,蘇荼準時睜開眼睛,再次從陽台躍下,熟門熟路地來到教學樓。


    今天和蜘蛛少年的合作,任誰看來,都是蘇荼無條件的信任,蘇荼的確沒有讀取蜘蛛少年的意識,是因為當他看見蛛網後洞穴的那一刻,已經沒有必要了。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意識的外放聲音。


    當意識有了能夠衝破精神束縛的期盼時,原來是能直接聽見的。


    蘇荼無法確定,當時是因為那群異怪們的願望太強烈,還是因為自己異能又一次提升了。


    當蛛網完全打開,露出洞穴的那一刻,他聽見了裏麵異怪們意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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