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湖麵上,隻有一隻小白貓和小黑狗,靜靜地坐在上麵。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小白貓側頭,用頭拱了拱小黑狗。


    小黑狗迴答:「雲蕪的意識海。」


    「雲蕪呢?還有洛聞生呢?」小白貓問。


    小黑狗站起身,頭朝著某個方向:「那兒。」


    小白貓跟著站起身,貼著小黑狗,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


    不知什麽時候,空曠的草坪中,多了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樹。


    大樹的枝幹盤根錯節,枝葉茂盛,突兀地樹立在草地之中,滿樹綠葉鬱鬱蔥蔥,顯得生機勃勃。


    就在粗壯的樹幹下,正坐著兩個人影。


    蘇荼剛才醒過來時,沒能第一時間看見其他人,正是因為這棵大樹枝葉太過繁茂,將人影遮擋住了。


    而此時細細看過去,就能看見兩個小小的身影,正靠在樹幹邊。


    小白貓翅膀一動,朝著大樹飛過去。


    樹幹邊,雲蕪背靠大樹,而洛聞生正躺在他的大腿上。


    雲蕪細長的手指一下下穿插過洛聞生的頭髮,輕輕撫摸著眼前的人。


    蘇荼飄在空中,看著下麵的這一幕,下一刻,雲蕪忽然抬頭,對著蘇荼輕輕一笑。


    接著,他豎起一根手指,靠近嘴邊,做了個「噓」的嘴型。


    洛聞生的長髮披散著,散落在雲蕪腿邊,他整個人靠著雲蕪的肚子,一隻手摟著雲蕪的腰,另一隻手放在雲蕪身側,握住雲蕪的右手。


    極度依賴的姿勢,能看出洛聞生此時的心情。


    他害怕失去眼前的人。


    雲蕪一下下撫摸著洛聞生的頭髮,終於開口問道:「你後悔過嗎?」


    洛聞生的手指動了動:「沒有。」


    雲蕪笑了笑:「哪部分沒有後悔過?」


    洛聞生說:「所有。」


    雲蕪撫摸頭髮的動作停下:「如果重頭活一次,你還是會從一開始就做出相同的選擇,即使知道這樣會失去我,是嗎?」


    「是。」洛聞生說,「我從不騙你。」


    「你愛我嗎?」雲蕪手指下移,捏住洛聞生的下顎,將他的臉扭過來,與自己對視。


    「我愛你。」洛聞生看著雲蕪的眼睛說。


    「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明白你。」雲蕪說。


    「因為愛你,所以我一定會復活你。」


    雲蕪垂下眼,忽然低頭靠近洛聞生,貼著他的臉,肌膚接觸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兩人無數次耳鬢廝磨的時刻。


    「你愛的一直都是你自己,你愛我,是因為愛我青梅竹馬的陪伴,愛我對你純粹的愛。」


    「你愛你自己,所以你的所有選擇永遠以你的欲望為先,哪怕這些選擇會傷害到我。」


    「但你覺得,隻要你對我做出彌補,就是你在愛我。」


    「阿生,你一直都不懂,到底怎麽才是愛一個人。」


    「這次你真的要失去我了。」


    一句句話,貼著洛聞生耳邊,仿佛輕風一樣,飄進他腦中。


    雲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如同一直以來對他的愛。


    「不會的,我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意識體,你會重新活過來的。」洛聞生毫不猶豫地反手抓住雲蕪的後脖頸,將他的頭轉過來,往前一貼,吻了上去。


    然而柔軟的觸感沒有和往常一樣傳來,冰冷又堅硬的刀刃橫在兩人的嘴唇中間。


    雲蕪手持一把匕首,泛著寒光的刀刃,貼著他的嘴唇,他手腕動了動,輕聲開口:「我不想活過來了,這個有你存在的世界,我沒辦法活下去。」


    話音剛落的瞬間,刀刃毫不猶豫地往下一拉,直接割向洛聞生的喉嚨。


    蘇荼被雲蕪突然的襲擊嚇了一跳,剛剛還是愛情電影,轉眼間成了兇殺現場了!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洛聞生竟然空手接下了這一刀。


    他右手握住刀刃,鮮血從掌心往下滴落,刀刃的邊緣被浸透出紅色的血光。


    「我一心一意隻想復活你,你卻想殺了我。」洛聞生握緊刀刃,一眨不眨地盯著雲蕪。


    「你從頭到尾都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自己,」雲蕪與他對視,「因為你知道,我死了後,世界上再也沒人愛你。」


    「你害怕這世界上,再也沒人拿真心對待你,所以你不想失去我。」


    雲蕪說完後,嘴角一彎,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我不會讓你殺了我,也不會讓你死。」洛聞生說完之後,猛地伸出另一隻手,朝上一抓。


    正在看熱鬧的蘇荼猝不及防,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整個意識體朝下吸去。


    下一刻,他被洛聞生抓在手中。


    白色小貓奮力掙紮,撲騰著翅膀,一縷縷透明絲線從翅膀兩側延伸出來,朝著洛聞生的額頭而去。


    精神控製嗎?他也會。


    然而絲線到了洛聞生額前,卻再也前進不了分毫,仿佛被一堵無形的牆,隔在洛聞生的額前。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一側猛地出現。


    黑色小狗猛地撲向洛聞生,一頭撞在他手腕上。


    看似隻是被撞了一下,洛聞生卻在瞬間感覺到了危機,下意識鬆手。


    下一刻,就見他上一秒右手停留的地方,空間好像扭曲了一瞬,出現了一絲裂縫,像是整個空間被瞬間撕開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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