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黑光撞上霧氣,輕響如裂帛之音。


    霧氣被破開,黑光去勢不減直接命中那巨大黑影。


    黑影一僵,猛的一顫,帶的四周霧氣劇烈翻騰,起伏之間迅速向著黑影匯集。


    抵擋,消耗。


    一時間黑光與白霧僵持不下。


    似乎是沒能成功衝天,似乎是與詭異白霧的爭鬥,黑光明顯薄了不少,沐浴其間,徐觀複並未如往常一樣神魂進入小世界當中。


    留在原地,意識清晰的他抬頭看去。


    頭頂,黑白相對,涇渭分明。


    四周大量白霧被抽取過來與源源不斷的黑光抗衡,黑變薄,白也變淡。


    身形再難遮掩,黑影真容顯露。


    入目便是鱗片,巨大卻又精致,規則排列,錯落有致。


    身體扭動間幻彩神秘,令人目眩神迷。


    白霧更薄了,黑影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


    蜿蜒蔓長,頭角崢嶸,脖頸間一圈七彩鬃毛橫生,全身鱗片覆蓋,自腰部分型,其上正長,其下逆生。


    雖然並不正統的鹿角、鷹爪,但確實真真切切的龍形!


    “龍?”


    徐觀複目瞪口呆。


    驚叫聲吸引了頭頂巨獸的注意。


    就見其身子一扭,漂浮遊走間偌大頭顱轉了過來。


    一雙眼睛中隻有眼白,沒有眼瞳。


    但卻不是毫無生氣的死寂灰白。


    而是純美的白!


    徐觀複發誓,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漂亮的白,不含一絲雜質,仿佛世間就隻剩這白!


    隻一眼就,他被牢牢吸引住了目光,心神忍不住沉入其中。


    “別看!那是蜃龍!”


    藍林水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驚慌,但徐觀複已經聽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在淡去,隻有那純白永恆不變!


    此時,巨大的白色雙眼中,不知何時覆上一層水幕,彩光流轉,瑰麗至極!


    潤澤之間就見一小小人影倒映其上,水光瀲灩,幻色湧動,小小人影就仿佛置身於五彩泡沫的夢幻水世界一般。


    時空相對,投射出這小小人影的徐觀複原地呆立,一雙眼睛中眼白開始向著正中的黑色瞳仁壓迫侵蝕。


    純白底色上無數彩色泡沫破碎幻滅, 智慧之光逐漸消失,眼神變得越來越呆滯,整個人看上去就跟沒有神魂的軀體一樣。


    見此一幕的藍林水心中大急。


    開始他還隻是隱隱猜測,並不確定。


    可感應失效,視聽受限,方位錯亂之後居然是勾魂攝魄!


    再加上那和典籍中記載幾乎一模一樣的外表。


    腰部以下全是逆鱗。


    不是蜃龍是什麽?


    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上古傳說中的異獸在如今這種靈氣匱乏,超脫神隱的時代還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現。


    巡天大圓滿的實力此刻猶如插天巨峰自頭頂壓來,緩慢,但讓人絕望。


    那是巡天大圓滿!


    而且不同於洛京的魏人皇帝,不同於江寧的夔牛遺蛻,這是比受限的假階還要強上一線的真真正正的巡天大圓滿!


    位階之下,於其而言,都如雞狗!


    不管是已經堪稱一方巨擘,家族定海神針的巡天上境,還是初出茅廬才剛入了修煉之門的固身下境,俱爾一樣,殺之,如殺雞屠狗!


    氣勢威壓之下,藍林水焦急連連!


    卻是如同被壯漢死死捏住了身子骨的稚童,根本沒有辦法動彈一下。


    先前那句警告喊出,便已經是他這個分段的極限!


    而此時,他隻餘眼球還能轉動。


    目之所視,近在咫尺的聖子眼中那黑色的瞳仁已經被壓縮到了針尖大小,這仿若妖鬼的眼睛,要是再不施加幹擾,恐怕就不是眼睛變成死鬼一樣,人也要變成死鬼一樣!


    ...


    小了,更小了!


    黑色似乎就要被完全驅逐,眼看徐觀複就要徹底沉淪,成為這蜃氣之霧中的萇鬼。


    千鈞一發之際,那被壓縮到極致,都快看不見的瞳仁又陡然擴張。


    其勢之猛,其速之疾,電光火石之間就恢複成了原本大小,眼白也恢複成了正常微帶血絲的白,不見一點方才的幻彩。


    而和原本不一樣的是,其中屬於人的圓形瞳孔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冰冷的豎瞳!


    眼簾開合之間呆滯盡褪,滿是睥睨,淡漠,仿若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仿若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被他放在眼中。


    ‘徐觀複’動了。


    嘴角勾起,輕蔑滿溢。


    “本君道是哪個?原來是你這隻野雞!”


    戲謔聲起,微胖身影已經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卻是在那蜃龍偌大的頭顱中央。


    就見他手掌豎起,其上黑光耀耀,起伏波動之間猶如火焰蒸騰。


    “對本君不敬,略做懲戒!”


    ‘徐觀複’似無在意,手掌輕輕拂過身側的猙獰龍角。


    滋滋!


    猶如熱刀化霜。


    所過之處龍角直接被抹平,缺失的部分憑空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嗷!


    蜃龍嚎叫,充滿痛楚。


    巨大的身子扭曲,翻騰,頭顱猛甩,似乎是想要把頭上給它帶來痛楚的徐觀複甩開。


    但‘徐觀複’卻像是腳生了跟,死死黏在了蜃龍頭頂,仔細看去,其腳麵亦是黑光蒸騰。


    蜃龍動作更加猛烈,抖落間脖頸鬃毛甩動,化為一道道軟鞭直射‘徐觀複’。


    掃落是不可能掃落的,‘徐觀複’移形換影一般。


    就見他雙腳不動,上身來迴旋轉搖擺。


    經典的阿湯哥躲子彈的名場麵。


    動作之間,輕而易舉便躲過了鬃毛襲擊。


    ‘徐觀複’嘴角勾起更甚,眼中一絲饒有興致,輕聲低語道:


    “子彈時間?駭客帝國?還真有用?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


    啪!


    一聲脆響。


    對陣時,必須集中精力。


    這一走神,便被鑽了空子。


    一道鬃毛直愣愣的抽在了他的胸口,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卻是惹怒了他。


    ‘徐觀複’麵色一放,嘴角拉平,笑容消失。


    眼中豎瞳突然變橫。


    隨即又斜,又橫,竟然是旋轉起來。


    黑色仿若被甩開,頃刻間蔓延全眼,一個唿吸的功夫眼白完全消失,眼中隻剩下了純粹的黑。


    深邃仿若吸人靈魂!


    妖邪!


    隻有妖邪才有這種眼睛!


    眼睛全黑的一瞬,‘徐觀複’身上其他所有的異狀消失。


    “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君今天就拔了你這野雞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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