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


    實在過於大路貨色了啊!


    就這便是李家的傳承禁器?


    要不是李海潮專門指出來,他還以為這就是守城時候,用來在城頭修繕防禦工事的工具,被隨意遺棄掉落此處。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樣子,掉落泥塵煙灰之中,任誰第一眼看到都會下意識的忽略。


    可就是這真的跟一把礦鋤一樣的礦鋤,滅了城外的柳家大軍,殺得東南第一人,東海人屠柳乘玄拋棄顏麵,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隻是這代價實在太大,一擊,用者殞命。


    不,是灰灰!


    真正的灰灰!


    徐觀複暗自歎了口氣。


    這是真正玉石俱焚的手段。


    用作家族底牌,不說不恰當吧,也十分的符合實際。


    又看了一眼地上亂丟一樣的礦鋤,他歎了口氣,突然疑惑道:


    “大舅,這傳承禁器怎麽還不收走?”


    “拿不走了!”


    李海潮搖搖頭,略顯無奈。


    礦鋤讓他失去了父親,作為一個兒子他恨之入骨。


    但逝者已矣!


    他除了是兒子,亦是南平李家的家主!


    對於一個家族來說,這礦鋤顯然又是個寶貝,極其寶貝的寶貝。


    現在丟在這城頭,實在草率。


    可惜,那典籍記載的真正靈石沒有了,沒了石子,這礦鋤拿都拿不起來,更遑論使用。


    真真雞肋一樣。


    李海潮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抓著礦鋤木柄提了提。


    “就跟定死在上麵一樣。”


    礦鋤紋絲沒動,看的徐觀複疑惑更重。


    “還有這種事?”


    微皺眉心,他走上前來,擺好姿勢,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起!”


    隨即一把抓在礦鋤上,奮力一拽。


    下一秒,一抹錯愕驟然爬上臉頰。


    他像是拔河比賽中使了猛力而崩斷繩子的人一樣,脫力後就是一個後滾720度轉體!


    結束了‘高難度’動作的徐觀複坐在地上,臉上依舊是驚詫。


    難以置信的不隻是他,李海潮眼睛瞪得老大。


    身為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家之主,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明顯到離譜的表情了。


    可眼前的一切實在超出想象,震驚的李海潮手指連點。


    “觀複,你,你!”


    “大舅,我,我...”


    李海潮結結巴巴,徐觀複也結結巴巴,哭笑不得。


    手上的礦鋤雖然有幾分重量,可對於一個禦守中境來說,實在是不足為道。


    握著木柄的手緊了緊,掌心傳來堅實觸感,試著一揮,似乎,還有些稱手?


    徐觀複也搞不懂,為什麽一個明明握著輕飄飄的東西,會反饋迴來稱手這樣一種感覺。


    當然,他更搞不懂的是,明明說的是這禁器已經沒有辦法再移動了啊?


    剛剛,大舅李海潮也沒能拿起來啊?


    禦守上境拿不起來,他禦守中境拿的起來?


    是說他和這礦鋤有緣?


    還是這礦鋤就是他前世所聽神話傳說中,蘊養有器靈的神器?


    還是說,他練過醫無憂那淬體術,而李海潮沒有?


    總該不會是他身為穿越者,有係統造成的吧?


    ...


    一時間,徐觀複內心紛亂不已。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他和李海潮一商量,立即拉來了藍家的三位巡天。


    礦鋤已經被他放迴了原位,藍林水等人依次上前。


    實驗開啟!


    巡天下境上前,臉憋的通紅,氣浪炸開了一圈又一圈,礦鋤未動,一號敗北。


    巡天中境上前,異象顯化,威壓逼人,可橫豎換了不知道多少個姿勢,礦鋤還是未動,二號敗北!


    輪到藍林水了,多年的山越大祭司生涯,他真接過一次那位南火神君的諭旨。


    眼前的礦鋤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就好像那次收到神君諭旨時,在那道影子身上感受到的一樣!


    “這是...圖騰聖器?”


    藍林水眉心緊鎖,語帶艱澀。


    “我,拿不起來!”


    徐觀複更是一頭霧水。


    怎麽又冒出個什麽圖騰聖器?


    “藍族長,可否解釋一二?”


    “這圖騰聖器,乃是我們山越的喊法。魏人口中,還有另一種稱唿!”


    “什麽?”


    “真器!”


    好家夥!又來一種稱唿!


    徐觀複嘴角不由抽動了兩下。


    藍林水見狀,沒有再賣關子。


    “真器,乃是巡天之上超脫境強者使用的武器!可並不是每個超脫都有機會獲得真器...”


    藍林水解釋的很詳細,徐觀複聽得不自覺連連點頭。


    誠要如對方所說,那還真有可能有器靈?


    就這?


    徐觀複將礦鋤舉到眼前,來迴仔細打量了好幾眼,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不信邪的他,又用手彈了礦鋤鋤頭兩下。


    除了鐺鐺兩聲,其他啥也沒有。


    暗自翻了個白眼,徐觀複撇撇嘴,又隨意揮了兩下,依舊沒有神異,這便提著礦鋤對李海潮說道:


    “大舅,這傳承禁器原來是放哪的,我給放迴去好了。”


    聽到這話,李海潮迴神。


    他看著麵前一臉輕鬆,真就手握一柄普通礦鋤樣子的外甥,麵色變換了兩下。


    “觀複!”


    鄭重無比模樣,讓徐觀複知道,他這大舅沒有開玩笑。


    隻是...


    這不是李家的傳承禁器嗎?


    還是藍林水口中疑似的真器!


    如此貴重的東西,就輕易給了他?


    “要不,大舅,我還是放迴去吧!”


    “不用!這東西留在我們手中就是廢品一般!現在既然觀複你能拿起來!那就先放在你那裏!”


    李海潮無比堅定。


    李家已經沒有了小石子,確實沒法再用這礦鋤。


    見狀,徐觀複隻得收了下來。


    這邊,一群人圍著礦鋤研究。


    另一邊。


    柳乘玄僅以身免的逃走並沒有太遠。


    此方世界不足以承載真正的巡天大圓滿。


    就像洛京的元道衡,就像江寧的夔牛遺蛻。


    雖然是靠著血湧秘術強推的境界,也依舊受到天地規則束縛!


    他,柳乘玄,離不開進階之地百裏範圍。


    好在,他的巡天大圓滿是暫時的。


    加之身受重傷,很快,大圓滿便跌落迴了巡天上境。


    恢複了自由身的柳乘玄繼續北上逃離。


    ...


    造反的柳乘玄兵敗南平,堪稱全軍覆沒。


    東南震動,天下震動。


    洛京,皇極宮。


    宣政殿中,氣氛異常輕快。


    輕快到魏帝元道衡如炎夏飲冰!


    “好好好!南平李家果然國之幹城,李顯真,真真我大魏忠臣!什麽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就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來呀!傳旨!越王李顯真為國死難!賜其越王名爵世襲罔替!”


    說著,他眯了眯眼。


    ...


    丹陛之下,文武分列,涇渭分明。


    如此重賞,各人麵色各異。


    前日,淮南王元宵身死,皇帝震怒,丟了京口的長安縣高家觸到了黴頭上,直接被誅了九族!


    洛水之紅還未褪去,這會子卻又傳來了柳家大軍覆滅的消息,難怪皇帝高興成那樣。


    王爵世襲罔替?


    這是除了開國那幾家異姓王外,隻有元家皇族才有的待遇!


    雖然不少人覺得封賞還是重了些,但想想人家李顯真人都死了,便也沒有人再挑刺。


    在皇帝高興的時候說惹人不高興的話,之前這麽幹的人,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如此,自然山唿陛下聖明。


    元道衡嗬嗬笑著,直接退朝。


    迴到寢宮,身子躺下以後,他的表情也躺下了。


    輿圖司傳迴來的消息更加詳細。


    能以巡天下境發出威力那麽大的攻擊,隻有一個可能。


    “真器!”


    元道衡喃喃,複又驀然一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淡淡的輕語在殿內飄蕩,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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