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嫌棄環境破爛的他,頓時心中不喜。


    怎麽滴!


    他這個主官第一次來衙門,就有幺蛾子?


    穿過二門,轉到前廳。


    徐觀複臉色一沉。


    前頭大門處,幾個稅丁打扮的人趾高氣昂的手腳比劃指指點點,腳下兩個東門千戶所戍卒躺在那裏哎呦哎呦的叫喚著。


    四個守門的兵丁一臉憤恨,卻是奇怪的沒有動作,就任由那幾個稅丁在那裏罵罵咧咧。


    “你們這些死丘八!窮酸胚子!沒有我們課稅司你們都得去喝西北風!還敢對我們的事指手畫腳?不給你們長長記性,不知道天王老子是誰!”


    李升見狀耳語的了幾句。


    “原來還有個固身中境,怪不得敢打上門來撒野!”


    徐觀複冷笑一聲,見那幾人還在那裏大放厥詞,眼睛眯起,朗聲道:


    “你說的天王老子是誰?本官還真不知道?要不,你說出來讓本官也長長記性?”


    “你是哪根蔥?”


    稅丁裏那領頭的漢子一臉橫肉,睨過來一眼,不屑道。


    徐觀複被氣笑了!


    嘖!


    “我道如何,誰想隻是個無腦蠢貨!李升,打斷手腳,扔出去!”


    不認識他這個人,還不認識他身上的千戶武服嗎?


    真就仗著修為無法無天了?


    “你敢!”


    “本官有什麽不敢!李升!”


    “好嘞!大人!屬下一定讓他斷的‘舒舒服服’的!”


    李升獰笑一聲,身形便在原地消失。


    那漢子臉色大變,就想要擺出防禦姿勢格擋一二。


    可是境界差距太大了,他還沒有看清什麽。就覺得手腳一麻,下一秒便倒飛了出去。


    噗砰!


    漢子滾落大門外的青石板上,就像是個破麻袋一般。


    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手腳傳來一陣劇痛!


    就見他臉上橫肉抖了兩抖,一聲不吭,直接昏死,‘原地下線’。


    李升出現在漢子原來站著的地方,抱著雙臂麵無表情。


    冷冷的目光瞥過去,那幾個正要轉身跑路的稅丁登時身形一僵,不敢再動彈。


    徐觀複背著手,施施然的走上前來。


    沒有理會這幾個稅丁,而是在兩個躺在地上的戍卒邊蹲下身子。


    “本官是新任的東門駐守千戶!你們兩個,誰能告訴本官,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嗎?”


    聞言,兩個戍卒的其中一個還有些猶豫,另一個年紀稍小一些的卻是眼睛一亮,立即嘴快道。


    “啟稟大人,小的韓五今日在東門當值......”


    “未料,未料陳哼他竟然是不管我們,任由那些稅丁對我等進行毆打!”


    “陳哼?”


    “大人,這陳哼正是今日上值監門的百戶官!”


    這時,一邊的一個年輕幹練的小吏躬身道。


    徐觀複聞言眉毛一挑,冷笑道:


    “好哇!居然還有這種吃裏扒外的狗東西?”


    罵了一句,他轉向小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名叫李平!”


    “李平是吧!你拿我的製牌,前去東門校場,調兩個百戶到東門這邊來。”


    說著,徐觀複在腰間解下了一塊玉牌,拋了過去。


    小吏一把接過,又是恭敬一禮,飛奔出門。


    看著對方消失不見,徐觀複眯了眯眼。


    他敢就憑一塊製牌而沒有宣慰府的調令就去調兵,仗的就是之前一係列的犒賞收買了人心,和他徐家大少爺的身份。


    收迴視線,他站起身來,對著左右吩咐道:


    “把他倆抬上,去東門!”


    唿唿啦啦的一大群人湧向也就幾百步之外的東門。


    路過課稅司衙門的時候,徐觀複瞥了一眼這光鮮亮麗的建築,嘴角冷冷勾起。


    *


    東門,旅人如織。


    信州位於東南行省西線邊界,和中南行省接壤,故而東西來往的客商旅人頗多。


    可今天,這繁忙的景象被生生打斷了。


    一大群兵甲俱全的士卒將偌大的東門給圍了起來。


    交通斷絕,不知道發生什麽,又著急出城的旅人客商一時間怨聲載道。


    “去個人,安撫一下那些急著出城的,就說軍中辦案,稍後會恢複通行!”


    吩咐以後,徐觀複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前頭。


    *


    突然被一大群高級武備在身的軍士給圍了起來,監門的百戶官陳哼心驚膽戰,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


    直到看到排頭的兩個熟悉麵孔,這才發覺原來周圍這些都是東門千戶所的兵。


    都特麽快把他嚇尿了!


    陳哼臉色漲的通紅,跳腳大罵!


    “王術!馬光!你們兩個什麽意思?想要造反嗎?這裏是東門!東門!”


    “你還知道這是東門?本官問你,為何私放違禁品出城?”


    “誰!誰在說話!”


    “本官!”


    包圍圈讓開一個口子,徐觀複帶著李升緩步而出。


    “哪來的...”


    囂張慣了的陳哼本待再罵,可一見那胖胖的身軀,還有那身軀上的千戶武服,臉色頓時一變。


    由於今日當值,他被告知不得擅離職守去迎接上官,但這不妨礙他知道,眼前這人就是新任的東門千戶,徐家的大少爺。


    因為那張臉,他曾經在徐家看過不下十次!


    “卑職,不知道千戶大人所指何事!”


    陳哼梗著脖子否認。


    隻要他不認,憑他的身份,這人還能當街殺人不成?


    “嘿!”


    徐觀複似乎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對著李升道。


    “李升,你帶上一隊人,將那些人給追迴來!”


    左近從事發到現在也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那些人能跑多遠?


    李升領命離去,陳哼臉色白了兩分,卻依舊嘴硬的不肯承認。


    徐觀複沒功夫跟他玩那麽多把戲,東門交通要及時恢複。


    “來呀!先把人鎖了!”


    “憑什麽拿我?我無罪!”


    “憑本官是千戶。而你,隻是百戶!本官拿你!天經地義!怎麽?還想拒捕?你可想好了!”


    徐觀複冷笑道。


    似乎是唿應他的話,周圍一圈的弩手,齊刷刷的將舉起的驚神弩又抬了抬。


    陳哼當然認識這是什麽,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固身下境,就是固身大圓滿來了,這麽多驚神弩也得射成篩子!


    陳哼頓時不敢動了。


    乖乖的任由軍士將他的雙手綁住。


    “帶走!”


    一邊的課稅司城門監稅官早就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


    徐觀複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一個揮手,幾百號人押著陳哼和他那群垂頭喪氣的手下前往東門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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