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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清寧直接傻眼了。


    心道:大哥我要嫁誰,要跟誰過一輩子,要怎麽過,礙著你了還是咋了?


    微瑕看著樊清寧兩條秀氣的眉毛幾乎皺吧的像是兩條毛毛蟲一般,心中好笑,如玉雕一般的手指,點上了樊清寧的雙眉之間,道:“怎麽?這還不讓說了……”


    樊清寧很想摔開他的手,可是這會兒,水聲響起,樊清寧一抬頭,隻見不寬的水渠之間,忽然出現了一張細長的竹筏,竹筏上端坐著兩個俏麗的婢子,前邊一個半跪著,手裏拿著一個細長條好似船槳一般的東西,而後邊的那個婢女,卻在路經每一個矮幾時,竹筏一停頓,那俏麗的婢子就躬身遞上一個精巧的食盒,而岸上早已經站好了服侍的婢子,接過那食盒,然後就放在矮幾上打開,拿出期間的一個個精致的盤子,上邊放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而每一份,也像是那些精致的茶點一般,精巧、分量也是不多,而竹筏一過,各個矮幾上也已經都擺上了一些賣相上佳的菜品。


    樊清寧這會兒總算明白了這所謂的“曲水流觴”宴席的名頭由來。而一個竹筏過去,不一會兒,又一張竹筏過來,就這般來來迴迴幾次,矮幾上已經擺了不下三十樣的菜品了。據說“曲水流觴”宴席一次下來,那些講究的人家裏,都要用到了不下十幾二十張的竹筏,而且講究都是,不管是竹筏還是婢子,都是不能重複的。


    樊清寧這會兒注意力都被矮幾上的美食所吸引了。微瑕皺眉,難道他還不如幾道菜有吸引了了?這時,坐在上座的安銘戈,舉起酒杯,爽朗豪邁的個性,決定了他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此時,就聽他清朗的聲音響在耳畔,“今日忠義伯府上下倍感榮幸,在此也不多說那些客套話,致祝大家盡興而歸……今兒風和日麗,正好又是在安家的馬場,少不得邀請各位欣賞一件新奇物什。”


    大家的興致不約被挑起來了,隨著安銘戈的手勢一揚,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另一邊的一個巨大的巨石砌成的石台,石台上四個邊角豎起來巨木,淡藍色的輕紗隨風飄揚,隱隱綽綽間,隻見石台上一個人影,安銘戈雙手擊掌,吱呀一聲,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樂器的聲音響在了耳畔。


    樊清寧一愣。這不是……這不是她曾經被安家兄弟嘲笑的二胡所演奏的《賽馬》?


    隻見矮幾邊端坐的眾人,這會兒似乎都已經沉浸在二胡的世界裏了。樊清寧默。相對起來,似乎當初安家兄弟嘲笑自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最少,她拉二胡時,想要真正親身體會那種萬馬奔騰的熱血澎湃的場景,也隻能靠著想象。但是,這位安家安排的樂者,絕對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


    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那種意境之中,似乎眼前還展現著那激情澎湃的賽馬場景,尤其是那些心裏有著英雄情結的少年郎,有許多的人,此刻雙眼之中滿是激動,臉上的表情也是那種熱血朝天。


    “世子哥哥,這是什麽樂器演奏的曲子?……”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個蹦高站起來,一張稚氣的白嫩小臉,滿是激動的紅緋。


    安銘戈輕笑一聲。揮手示意石台上的演奏繼續,那少年卻不依不饒的跑到了安銘戈跟前。樊清寧這時也壓下了心頭的激動。這就像是小學生遇到了老先生,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而那首《二泉印月》,委婉清冽,卻是換了古箏來演奏的。


    她轉頭看向微瑕,道:“據說這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微瑕一笑,頓時有種傾國傾城的感覺。“可是很好聽。”她一手支著下巴,自有一股不經意的慵懶,膚如凝脂,麵如白玉,豔如桃李卻又冷如冰霜,對岸的好多世家子弟都在偷偷觀望,有那臉皮薄的,更是羞得紅了臉。樊清寧額頭一陣發黑,這貨知道自己的性別不?這種無差別的風情,真的適合再這樣的場合展現的嗎?


    “雖然用的樂器不雅,但是不得不說,也確實隻有這種演奏方式才最能勾起人靈魂中的共鳴……”微瑕冷眼看著那個纏著哥哥不放的人,這會兒似乎就差打滾撒潑了,心中嗤鼻。安汝王府裏出來的貨色,都是這般上不得台麵。


    樊清寧也注意到了,那少年麵紅齒白,身架纖細,而且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觀其言行,似乎就像是一個小女兒家買憨耍癡……難不成?她轉頭看向微瑕的表情,隔得那麽遠,她倒是沒有那麽好的眼力,能夠憑著一些身體上的細微末梢看出來對方是男是女,再者,看微瑕的反應,莫不是這人是出自安汝王府一派的?那麽這也就很好解釋了,微瑕的態度。大概沒有人比他更加深有體會,安汝王府帶給他的衝擊了吧?據說前任的忠義伯夫人也就是微瑕的生母,就是因為明悅郡主才會難產的,而作為一個母親,把生的機會留給了自己的孩子,卻不知最終給這個孩子造成了什麽樣的後果。


    都說一種米養百種人,看安銘戈的漠視、微瑕的怨懟,再看安銘柯的親近,就知道同樣是一個母親生養出來的孩子,因為自幼生活環境的不同,所養出來的孩子秉性也是各異。都說最好的報複就是漠視,安銘戈就是這樣做的,對於搶走了自己母親地位的明悅郡主,安銘戈作為安家的長子嫡孫,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討好她,再說不是別人礙於安汝王府的威名不敢提,明悅郡主未婚先孕、未嫁被拒的事情就能變成無中生有。安銘戈從不會去刻意表現什麽,也從不會委屈自己曲意逢迎來博得好名聲。作為誠陽縣主安明璨的真身的微瑕,那更是自覺跟明悅郡主不死不休的。


    “那是誰?看樣子跟世子很熟?”樊清寧不是很八卦的性子,但是要她跟微瑕兩個人坐在那裏沉默好幾個時辰,她覺得自己大概會鬱悶死。微瑕作為出家人,打坐誦經一連幾個時辰都是小事,可是樊清寧覺得自己可坐不住。所以,她隻能沒話找話說了。


    “她?明悅的外甥還是侄女吧,總也是安汝王府的人……”微瑕不是很感冒。因為這會兒,他正好看見作為二公子的安銘柯,正義臉春風得意的過來,他身後不遠,正好有一個雙頰豔紅衣衫不整的婢女帶著戀戀不舍的目光看著俺銘柯……微瑕眼眸低垂,這個不省事的,到這裏也不安生。


    樊清寧好奇的隨著微瑕的目光看去,卻正好安銘柯抬頭拿著他那雙桃花眼掃過女賓席,兩人目光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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