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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芙因為跟樊清寧一早說好了,早上起來就比較早,可是天蒙蒙亮出發的時候,側門裏駛出來的馬車上,打著哈欠的兩兄弟睡眼惺忪的表情,讓樊芙當下幾乎黑了臉。


    “你最好不要忘記了誰才是你同父母的至親!”樊進倒是一改往日裏的沉穩,甚至在樊光之前開口。樊光卻隻是看了樊芙一眼,就放下了車簾,雖然沒說什麽,可是意思已經很明了。要不就都不用去,要不就一起去。


    樊清寧隻是看了一眼緊閉的車廂,嘴角輕輕扯起一個弧度,然後也不再說什麽,隻是上了樊芙乘坐的馬車。微瑕擺明了拿她當擋箭牌,那她為何不能趁機討要點兒福利?所以昨天,她為自己和阿姣都選了一匹上好的小馬駒,隻等著馴養好了,就能送到樊家虞若素陪嫁的莊子上了。所以,這會兒,樊清寧不想為了不相幹的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而且,不管樊芙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樊清寧覺得樊芙也有可悲的地方,所以權當自己同情心泛濫吧。


    近午時,丫鬟們過來請各位客人前去赴宴。樊清寧跟樊芙兩人坐在那邊,本來樊芙倒也是有些友人的,但她似乎打定主意投桃報李,一直陪著樊清寧,而樊清寧畢竟名聲在那裏擺著,別人會說樊芙不愧是大家閨秀教養好品行高,可是別人自然是不願意跟這樣一個人相處的,閨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了。


    今天忠義伯府的宴席,可是極具特色的,又長又寬的迴廊,中間是貫穿整個山莊的溪水,特意開鑿的溝渠引過來的溪水,在窄窄的水道間通過,兩旁對立的擺放著長條矮幾,每個矮幾前都是兩個或三個座位,三三兩兩交好的姑娘或者公子,席地而坐,當然不是真的坐在地上,對於這些出身良好最是講究不過的世家來說,席地而坐,那都是下等人的荒誕之舉。而他們自然是坐在鋪著名貴地毯的座位上,古樸的矮幾上擺放著茶水點心。男賓席和女賓席隔著一條水道,兩兩相望,可以看見對方的舉止,但是言語就不是那麽真切了,因為畢竟都要在人前裝下斯文或者矜持,誰會大聲喧嘩引人側目。


    樊芙雖然看著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可是隻有樊清寧看清了,她遊移不定的眼神,以及看到紀耘出現那一刻眼中的光亮,那是一種不能錯認的見到心上人的表情……可是想到樊芙暗自的身份,樊清寧卻覺得,她似乎並沒有下意識的篤定,樊芙就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可信。是因為她的外在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可是芯子卻是來自於一個最是不缺少表演能人的地方嗎?再逼真的演技,終歸還是演技不是?所以,樊清寧覺得,自己還是有待觀察。


    不管樊芙背後的主子是不是她以為的那人,總之,針對虞若素的人,都是她必須弄清楚背後勢力的。


    “姐姐可知,這種宴席名為‘曲水流觴’。是咱們的皇後娘娘當年無意中開創的,那時聖上還在潛邸,尚且不是一國之君還隻是位皇子,作為側妃的皇後娘娘,因為要幫著正妃娘娘承辦宴席,就創造了這種獨樹一格的宴會,在當時可是風靡一時的。你別看這會兒沒甚稀奇,等下就會有竹筏載著婢女,送上各種美酒佳肴,每一桌一次都是一個食籃,每一份的美食,都是正好夠桌上的人能夠品嚐到獨特的味道又不浪費,在當時倡導節儉的朝堂,可是備受讚譽的。”樊芙對著樊低聲介紹到。


    樊清寧眼角左右瞟過,左不過都是勞民傷財的玩意,都是有錢人的遊戲,這麽長的迴廊,還特特的開鑿出合適的水渠,定製專門的竹筏……也就是這些無事可做的世家子們,才會推崇這樣的奢侈取巧。試想,忠義伯也算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可是要辦這樣的“曲水流觴“宴,還不是得到城外的莊子上來,而皇後娘娘早在還是王府側妃時,就能獨立舉辦這樣的宴會,可想而知其背後的人工、財帛的花費。


    樊芙選的位子,有些偏僻,周圍都是些並不常出外走動或者不善交際的女孩子,樊清寧身旁就是一根柱子,垂落的淡紫色的薄紗,欲隱欲現,而對岸坐著的幾人中,無可厚非的就有樊芙的心上人,紀耘。樊清寧倒是不得不佩服樊芙作為密探的先天直覺。隻是不經意的看了幾眼,就能準確的知道紀耘的走向,這種情況,即便兩人私底下事先通了氣,也並不是那麽好計算的,也和該是兩人有緣吧。


    但是,紀耘身邊的人,就不是很討人喜歡了,左邊的,好像是他的至交好友,右邊的,自然就是那兩個厚著臉皮跟著來的兄弟倆。樊光一概往日裏的咋唿,倒是沉默的坐在位子上喝茶吃點心,樊進倒是揚著一張笑臉湊在紀耘那一桌,時不時的插上一句,那桌子上的公子,雖然也有被打斷高談闊論的不鬱,可是好歹看著紀耘歉意的笑容沒有發作。


    樊芙輕咬著櫻唇,似乎很是著惱。樊清寧無可厚非,忠義伯府的廚子手藝不錯,點心做的也不是全然的一股子油膩的味道,倒是有些清爽的意味。而那些小巧精致的點心裏,似乎也有意外驚喜……樊清寧隻是隨意的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他對於這個時代裏,主打的酥皮類的點心或者各種帶著餡料的糕點都不是很喜歡,上輩子也算是吃過無數的美食,點心,樊清寧這會兒卻是無比懷念提拉米蘇、黑森林、抹茶蛋糕,哪怕是來一口最是普通不過的奶油泡芙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隻可惜,這裏是沒有奶油的,而她最多不過是能夠做出普通的戚風蛋糕,抹上果醬,加上水果。空間裏的主腦,這會兒終於也不是萬能的了,最起碼,這種小小的要求,就無法滿足。


    本來隻是隨意的不想太出眼,哪知一口咬下去,才發現難怪周圍都是寂靜一片的,再一瞄,似乎周圍的矮幾上,那些茶點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樊清寧自己在家裏也是試驗過無數次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域的問題,不管羊奶還是牛奶,那股子腥膻之氣,卻是怎樣都無法去除的幹淨,這也是她不願再研究的原因。可是忠義伯府的這些廚子,倒是似乎在這一方麵有獨到之處,小小的一口點心,外皮帶著奶香,內裏是鬆軟可口、酸甜適宜的果醬……樊清寧一下子忘了今夕是何夕,因為吃的高興,眉眼彎彎之間,煞是討喜。


    “這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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