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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老夫人冷哼幾聲。斜瞅著老爺子,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當年的老爺子身邊可不也有這樣一個妙人兒,既得老爺子歡心,一張嘴端的是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她要不是最後忍無可忍寧可被休,指不定她手裏這些還有給女兒陪嫁的那些都就被她一張巧嘴給說沒了!也幸好老爺子沒有傷心病狂到極致,為了自己的名聲跟樊家百年基業,居然一杯毒酒送了自己的真愛下了地獄,所有的庶子庶女也全部趕到莊子上,娶親嫁人,都是從莊子上,樊家大宅,隻有他們母女二人。


    她不是沒有容人之度,生了女兒之後身子就虧了,之後的兩次滑胎,她就知道此生再也無望子嗣,所以老爺子那一堆的妾室也在她這般默許之下進了門,可是,她骨子裏貴女的自尊還是要的,老爺子一輩子隻做到侍郎,不算多大的富貴,她即便沒有男嗣,可是這嫡妻的位子卻是做的的。千不該萬不該,那些妾室恃寵而驕,就想將她擠下去自己上位,老夫人怎麽可能沒有脾氣?尤其是自己的女兒的名聲居然被這些妾室們詆毀,老夫人更是怒不可遏,所以在老爺子提出過繼庶子到名下的時候,老夫人才會借題發揮。她自然不會真的和離或者被休,畢竟他還有個未出嫁的女兒,隻是卻不知,這一發力,倒是換來了老爺子的浪子迴頭!


    老夫人這樣浸淫了後宅幾十年的老人精了,怎會看不出來,虞芳在推脫的同時,更是在往已經故去的虞若素身上潑髒水!若說老夫人這輩子後悔什麽?就是不該趁著虞若素出了那種事的時候上門提親!那樣一個才貌兼備的女子,就蹉跎在了樊家的後院,死在了人雲亦雲的誤會上。聽到樊若素故去的消息時,老夫人第一次後悔當初心軟,過繼了樊韶甫,這樣一個軟弱沒擔當的兒子。樊家本來可以更上一層樓的,這也是當年她忍下心中一絲的不安也要為樊韶甫聘了虞若素的原因,可惜的是,樊韶甫這個人,又自卑又自傲,生生的錯過了對他而言最好的女人。


    她可以以婆婆的身份逼著兒媳婦跟兒子親近,可是難道也要她去為他們澄清當年的誤會?更何況,當年可是又樊若素的好姐妹、她的親三嫂的好大手筆的,她不想被誤會,所以沒有幹涉的太深,甚至逃避般的遠走,以為一切都會變好,哪裏知道,最後居然……


    可憐的赫之,可憐的清寧兒,她老婆子這麽大歲數了,什麽看不開?也唯有若素留下的這一對兒兒女能讓她牽掛了。想到此,老夫人氣憤的看了一眼老爺子,當年要不是這個死老頭子多事,非要把那個賤人的孩子帶迴來跟赫之充作了雙生,也許之後的誤會就不會那麽深!清寧兒的嫡長女身份就這麽被占去了不說,居然還有這般傷心病狂的舅母,為了幾個銀錢,暗害自己親如姐妹的小姑、侄女,還有眼前的這幾個,阿貓阿狗的居然也領進門?老頭子就夠混的了,好歹人家是樊家嫡出的唯一,樊韶甫哪裏來的這般自信心?以為自己是比老爺子更加清俊的人物了?也是,虞芳是庶女,早前就覬覦家中姐妹的未婚夫,被虞老夫人發送到莊子上給她那未婚夫守望門寡了,還能跟三奶奶勾搭上,進而因著那三四分與若素相似的臉蛋,給樊韶甫做了外室,生了孩子,以衝喜的名頭進門做側室,繼而扶正。她手段不一定高深,但是因為碰上的是虞若素這般高傲的人,所以才能上位。這些事情,她可以不管,可是想要害了清寧兒,老婆子可就不是吃素的!


    “無需贅言,我既然已經迴來了,不管你是什麽身份,趕緊的把家裏的對牌鑰匙收拾好了,送過來吧!”樊老夫人頤指氣使。


    虞芳臉色煞白。交出中饋?那她算什麽?急忙抬頭看向樊韶甫,希望他可以替自己推脫掉。可她忘記了,凡事大不過一個孝字,老夫人是樊韶甫的母親,不管親的還是嗣母,樊韶甫隻能遵從。


    “母親舟車勞頓一路辛苦,這些瑣碎,怎敢勞您費心!”樊韶甫開口了,當然初衷可不是為了虞芳,他倒是一心記掛老夫人身體,不管真心假意,這麽多年的感情,老夫人對他也是不錯的。“這些事情,兒自會交代他們。”


    “這個倒是不用我費什麽心思的!左右我人老了,也不中用了,操不起這些心思了……清寧!”老夫人神秘莫測的看了虞芳一眼,見她舒了一口氣,不由的冷笑,輕輕喚了一聲。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穿了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裙的嬌俏少女就出現在眾人麵前。那少女梳著元寶髻,頭上隻點綴了一枚碧色的玉簪,可那玉簪水色極好,一看就不是凡品。少女巧笑嫣然,樊韶甫一時間呆愣,“若素……”他喃喃失聲。虞芳更是臉色煞白如紙,眼前的這個少女,長相卻是像了那已經死去的虞若素少女時期的模樣七八分,她眼前似乎更是浮現了當年她最後一次去見虞若素,本來趾高氣昂的她,卻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做別人的替身很得意嗎?就算是我死了,你得到了現在我所有的一切又如何?我虞若素的東西要是這般容易被人的去,我豈會再留戀?樊韶甫這樣的賤男人,你那麽喜歡隨便拿去,樊夫人的名頭我也送給你,隻是,你這骨頭輕的命格,也得有那個分量坐得住這個位子……”她永遠記得虞若素眼中的嘲諷與輕視,所以當年她才會對六歲的樊清寧也就是真正的樊芙下那樣的狠手,她要讓虞若素在地底下看著,看著她寶貝女兒被自己踩到了塵土裏,讓她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坐得住這樊夫人的位子……眼前這個少女,她絕對不會懷疑,就是那個失蹤了的真正的樊芙,樊清寧。


    樊芙這個名字是老爺子取得,而清寧二字卻是虞若素給女兒取得,從她的女兒取代了樊清寧成為了樊芙,為了徹底的驅逐虞若素在樊家的影響,她從來都是喚自己個兒的女兒做阿芙的,清寧二字,她怕引起樊韶甫的懷疑,倒是給自己院子裏一個倒恭桶的粗使丫鬟起了這個名字,樊韶甫倒是問過一次,她推說是青檸的檸倒是也擋了過去。她不僅要樊清寧萬劫不複,更是要奴役著清寧這個名字的丫頭,要不然,怎能解自己的心頭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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