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明暉堂?我帶你去!」綠玉忽然理解了一部分,「仙門那幾個弟子在那裏。你如果能救下他們,仙門就能知道,我們長樂門沒有與魔界合作的意思!」


    少年直到這一刻,才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綠玉有點發怵。


    第289章 畢業設計


    穆寒山在刀林箭雨中奔跑。他的身前,是搖搖欲墜的石門;他的身後,是緊追不捨的魔族。


    他似乎很久不曾感受過這樣無處可逃的時刻了,真真正正,生死一線。


    在北線的戰場上,他曾一次又一次地讓隊友們離開,放任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裏。他在生與死之間來迴翻轉,卻在逃出生天、麵對隊友們的讚嘆時看著自己的劍,沒有活下來的喜悅,隻是悵然若失。


    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他或許是在希望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裏?他曾有過嗎,那樣無路可逃的時刻,是什麽時刻?在那個時刻,又發生過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在期待著那樣的時刻再度出現,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


    隻是可惜,他被教得太好了。於是一次又一次,他總能憑藉自己的劍術,逃出生天。


    究竟是誰把他的劍術教得那麽好的呢?穆寒山想了又想,卻始終記不起來。


    可這一次,一切都不一樣了。


    「穆寒山!」薛星雨在石門的另一側撕心裂肺地喊,「快過來!」


    她向著石門的另一邊伸出手,可穆寒山隻看了她一眼,便毅然決然地揮出劍氣,斬塌了石門。


    巨石嘩啦啦地落下,頃刻間堵塞整條生路。如今他背後隻有石牆,眼前隻有敵人。


    「薛星雨,求你了。」他低聲道,「帶樂晗迴家。」


    他聽見石門的那一邊靜了一瞬,最終薛星雨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向著長樂門外跑去了。


    穆寒山終於淺淺地笑了。薛星雨是個很好的姑娘,她總是很理智,很厲害,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所有人都說薛星雨是個好姑娘,也有人明裏暗裏地問過,他們兩個人並肩作戰那麽久,對彼此有沒有意思——就像溫思衡和段瓔那樣。


    穆寒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對瀕死的渴望,已經蓋過了其他。


    盡管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曾麵向三人的刀光如今都對向了穆寒山一人。追蹤之人因薛星雨的逃脫而氣急敗壞:「你們清極宗的人都不怕死麽?!」


    「我隻需要拖住你們就夠了!」


    刀與劍撞到了一起。幾百招之後,穆寒山周身都沁出血來。他用劍撐著地,勉力看著眼前昏黃的山脈。


    太陽落山了,日落了……很快什麽光線也不會有了。老五向另一個方向逃了吧?薛星雨也已經逃出去了吧?他沒有連累這兩個人……他身為潛聖峰大師兄的責任,也已經盡了吧?


    「這傢夥怎麽還沒死?」他聽見有人說。


    或許是時候該閉上眼了……穆寒山想。該走過的路他已經走過了,該盡的道義他也已經盡過了。心髒砰砰跳著,仿佛要破土而出。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看見了向陽城……他在向陽城的路上跑著,身後有月光傾落。


    為什麽是向陽城,為什麽是月光?難道那裏,是他迴家的路麽?


    「……我要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他聽見自己低聲說,不知道是在履行對誰的承諾。


    魔族靠近這個血人,舉刀要斬下他的頭顱。就在此刻,他感到自己的腦袋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他輕飄飄的,像是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穆寒山近乎血紅的視野裏也看見了。那從魔族身後升起的,如一輪圓月般的灰色的身影!


    少年舉著長長的劍,風吹開他的鬥篷,露出他冰冷的雙眼。


    就像一地的珍珠被本應斷掉的線連了迴去。向陽城,劍,圓月,瀕死之刻……


    原來在瀕死之刻,天邊真的會升起月亮。


    「是你……」穆寒山艱難地說,「是你……」


    常非常不欲戀戰。他斬殺了眼前一群魔族後,便用鬥篷一卷,帶著穆寒山要走。這一刻天邊卻傳來了水濃的笑聲:「我當是誰在這裏?原來是烏合眾的無常啊。」


    常非常看見她,依稀記得當年妖狐族被屠時,她就跟在將鐸身邊,還與他發生過衝突,於是皺了皺眉。


    而如今,她竟然能脫口而出「烏合眾」三個字,想必是對他進行了一番調查。


    「讓開。」常非常說。


    水濃笑意漸淺。她道:「你這是在和誰說話?要知道,我和上官曜那些人不一樣。我是從四百年前就跟在將鐸身邊的老人,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還真是,見過許多個啊!」


    刀劍撞在一起,掀起的波濤讓兩個人都向後退去。常非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最終吐出一口血來。


    水濃竟然是一個僅次於將鐸的高手!


    撞擊時的勁風掀開了常非常的鬥篷,將他的臉徹底露出來。本應繼續發動攻擊的水濃卻停了一下,她「咦」了一聲,道:「你的臉……」


    說著,她眯著眼,竟然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常非常的臉來:「你的臉,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不過很可惜,我十分討厭他!」


    說完,水濃揮刀又上。二人交手之間,水濃也暗暗心驚。長劍在常非常手中似乎不是劍,而是殺人的工具。他出的每一擊都是殺招,若不是因為他經脈內似乎有舊傷,修為滯澀,否則水濃絕不會如今日一般應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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