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興懷半夜醒來時,伸手忽然碰到一隻冰涼的手,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黃凡煙的手,黃凡煙披著一條被子趴在床邊就這麽睡了一夜。蘇興懷忽然心疼黃凡煙這麽一個千金小姐,從小沒吃過苦,居然這樣睡了一夜,還是冬天,怕是渾身都不舒服。


    挪動了一下身體,蘇興懷伸手拍了拍黃凡煙的臉:“凡煙,醒醒。”


    “唔……怎麽了?”


    “你要不上來睡,我給你挪一半位置,你那樣趴著,早上醒來肯定會脖子渾身都難受。”蘇興懷倒是沒什麽別的意思,單純的擔心黃凡煙的身體。結果黃凡煙臉上一紅,幸好有夜色掩蓋住,嗔怒道:“你這個登徒子,你想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和你共處一室已經——”


    話還沒說完,蘇興懷忽然伸手握著她的手,聲音低緩道:“上來,如果你不想我起來把你直接抱上來的話。”


    “你——”


    “上來。”


    黃凡煙從來不知道一個受傷的病人竟然也會有這麽強大的氣場,蘇興懷這麽一說,黃凡煙咬著下唇,想了一下,溫暖的床鋪和被子都在吸引著她,一狠心,拖鞋爬上床,把剛才披著的被子蓋在身上,小心翼翼的和蘇興懷隔開,小聲道:“現在這樣可以了吧?你可以安心睡了吧?”


    “恩,快睡吧。”


    忽然又變得溫柔的語氣讓黃凡煙一怔,臉上的溫度更高,細弱蚊鳴一樣應了一聲,閉著眼睛安心睡去。或許是因為剛才蘇興懷為她擋了一刀,所以現在在蘇興懷身邊,黃凡煙會覺得很西南,就像是在父母身邊一樣。


    不,或許還不一樣,這樣的安全感是來自一個男人的,一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的。


    不知何時睡去,黃凡煙睜開眼睛時,身邊的蘇興懷不知道已經睜眼那樣瞧著她多久,兩人這樣毫無意外的四目相視,無論是蘇興懷還是黃凡煙心裏都是一驚,隨之而來的是害羞。饒是蘇興懷昨晚那樣霸道,但是現在卻也覺得害羞。


    麵前的人是他喜歡了一年的人,是他的心上人。


    “你、剛才外麵的那個大姐似乎已經起了,正在準備早飯。”


    “你休息著,我出去熟悉一下,把早飯和水端進來,你不方便動,身上都是傷口呢。”黃凡煙到底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一時的慌亂也隻是一時而已,現在迴過神來,立刻變成那個落落大方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


    身上的衣服睡了一晚上加上昨夜在林子裏麵躲著,已經不成樣子,幸好那個農婦拿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放在桌上,可是蘇興懷在屋裏,黃凡煙拿著衣服也不知道到哪裏去換,可別的地方也不能換。拿著衣服的黃凡煙轉身看著蘇興懷道:“我、我要換一下外衣,你,你背過身去,我換好了,你再轉過身來。”


    床上的蘇興懷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姑娘住在一個屋子裏麵,而且人家還要換衣服,忍不住道:“恩,我不會偷看的。”


    “真的,不許偷看,否則,否則我就——”


    “我保證。”


    得到保證,這下黃凡煙才放心的換衣服。衣服換好了,把髒衣服丟在一邊,黃凡煙打開門,“大姐,謝謝你了,這身衣服。”


    “不用謝,我這裏有三個饅頭還有一些粥和鹹菜,怕你們不習慣,不過這鄉下地方你們就湊合一下,將就著吃了吧。”那農婦人倒也是一個善心人,把東西都給兩人分別裝好了,見到黃凡煙一身清爽出來,問道:“姑娘,你家漢子身體還好吧?昨晚上看著怪嚇人的。”


    這句話讓黃凡煙險些噎著,不過好在沒露陷,點了點頭道:“謝謝大姐關心了,早上看著好多了,我梳洗一下就進去照顧他,大姐你不用管我們,你去忙,屋裏烤火也行,這外麵冷著呢。”


    “哎,好,有什麽要求就跟我們說。”


    “恩。”


    在廚房邊上打了水,就著溫水洗了一把臉,漱口過後,端著那些吃的進屋,又出來端了一盆水進去,這才把門給關上:“蘇興懷你別起來了,我給你洗臉,喂你吃吧。”黃凡煙見蘇興懷想要起身,連忙攔下。


    一身的傷難道還想起來,黃凡煙瞪了一眼蘇興懷:“你能不能老實一些?這麽大一個人難道還不知道身上有傷需要休息嗎?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麽。”


    “別生氣了,我都聽你的。”


    帶有其餘的意思的話讓黃凡煙一下子麵紅耳赤的看著蘇興懷,把帕子擰幹,走在床邊彎腰替蘇興懷擦了擦臉:“蘇興懷……你……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你願意照顧我一輩子嗎?我的脾氣比你那個妹妹還難纏,還喜歡耍性子,你真的了解我嗎?”


    蘇興懷一把抓住黃凡煙要拉開的手:“不管你是什麽樣,我知道我娘的兒媳隻有一個,就是你。”


    “你——你鬆開,你這是做什麽?”


    “你聽我說,我不知道小妹跟你說了什麽,可是我想告訴你,現在我想娶你,我要娶你,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要娶你進門,凡煙,答應嫁給我好嗎?如果你答應,我們迴去我就讓我爹上門提親,把親事給定下來,到了春天百花盛開的時候,我就迎娶你過門,你願意嗎?”


    “……我、我想想,放心,迴到京城不出五日,我一定給你一個答案。”黃凡煙望著蘇興懷失望的眼神,繼續道:“難道你就要因為這樣一句話就退縮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你對我的喜歡也太不經推敲了。”


    蘇興懷聞言,一笑道:“當然不是,如果你真的不答應,我就要硬搶了。”


    黃凡煙一笑,把桌子上麵的早飯給拿到床邊,小心的喂著蘇興懷,不敢讓他動著傷口。昨晚上給他親手包紮,黃凡煙才知道蘇興懷傷得有多重,她以為蘇興懷隻是受了輕傷,可是親眼見到那些傷口時,黃凡煙才知道,蘇興懷的話是對的。她的身手遇上這些人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恐怕不出片刻就會被帶走,或者直接滅口。蘇興懷救了她一命,盡管這樣,可麵對蘇興懷的表露心跡,黃凡煙卻還要考慮更多的東西。


    吃過早飯,黃凡煙把東西收拾了,瞧著蘇興懷的傷,又想著失血過多,想起什麽,到屋子裏麵找到那農婦。


    “大姐,這是給你的,你能幫我買一隻豬蹄來燉湯嗎?最好再要一些枸杞和花生一塊燉,他流血有一些多,我想給他補補身子,我們再住今晚和明晚就會離開,這兩日就勞煩你了,錢不是問題,隻要——”


    “哎喲姑娘,你可別再給了,昨晚上的簪子和這鐲子值不少錢,我這就給你去買,你快進去裏坐著,這外麵冷。”


    “多謝。”轉念一想,黃凡煙叮囑一句道:“大姐,若是有人問起我們,可別說見過我們。”


    “知道了。”


    黃凡煙見農婦出去弄東西,鬆了一口氣迴到屋裏,關上門就聽到蘇興懷調侃:“娘子,不知道你——”


    “胡說八道一些什麽,這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你這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若是你在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黃凡煙瞪了一眼蘇興懷,坐在凳子上麵,撇撇嘴道:“你這人正經不過幾個時辰就原形畢露,真是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你。”


    蘇興懷躺在床上,見黃凡煙小女兒家的嬌態,笑著道:“知道了,我不會再說了,不過你也別和我一直生氣吧。”


    “那你也別一直說些奇怪的話。”


    “你這人還真是不饒了。”


    “分明是你才對。”


    蘇興懷和黃凡煙忽然不語,盯著對方忽然間笑出聲來道:“噗!”


    兩人在農莊裏麵住著,可是京城裏麵已經大亂,蘇默雲連夜迴宮,直奔上書房,找到了正在辦公的肖君寒。


    早上已經在京城內外搜索了一遍,可是還是沒有下落,蘇默雲急得一整夜都睡不著覺,肖君寒看著蘇默雲著急,又加派了人手去找蘇興懷和黃凡煙的下落,還派赤羽軍的人去搜索這次刺殺事件背後主使。


    到底是誰要加害於蘇默雲和蘇興懷兄妹倆?


    “雲兒,你休息一下,要是有下落消息我肯定會知道的,而且你還不放心嗎?你這樣,身子熬不住。”肖君寒勸道:“你都一整夜沒睡了,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會受不住的,聽我的,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蘇默雲坐在那裏,麵色慘白,聞言看了一眼肖君寒道:“這種情況下我怎麽能睡得著。”


    “可是你一直坐著,也不是辦法,你在這裏坐著,興懷也不能馬上找到,但是你要到下了,興懷迴來見到因為他的原因你暈倒了,他該怎麽想?更何況,你肚子裏還有兩個孩子,你不為兩個孩子想想嗎?”肖君寒看著蘇默雲這樣,不忍心。


    “我、我知道了,我去睡,墨卿……要是有消息,你一定要叫醒我。”


    “恩,乖,快去歇著,蔻香,扶娘娘下去休息。”


    肖君寒見蘇默雲終於願意去睡覺,鬆了一口氣,連忙讓蔻香扶著蘇默雲去休息,否則一會兒蘇默雲要是真的倒下,恐怕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這肚子裏麵還有兩個孩子,要是累暈了,或者……


    望著蘇默雲離開的背影,肖君寒緊蹙眉頭,盯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赤羽道:“傳令下去,找到背後主使,立刻打入天牢,聽後審問,以及……查到蘇興懷和黃凡煙的下落,暫時不要告訴雲兒,等她醒來再說,知道嗎?”


    “是,主上。”


    “恩,下去吧。”


    蘇興懷和蘇默雲忽然遇刺,肯定不是意外,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從蘇默雲離開皇宮開始就是一場陰謀,就是這場陰謀的開始。肖君寒不敢想象如果蘇默雲出事了,該怎麽辦,幸好有人暗中保護這蘇默雲,而且——


    林軒居然也在。


    不過若不是林軒的話,恐怕蘇默雲當時就慘了,恐怕——


    不敢想想後果,肖君寒閉上眼睛站了一會兒。


    到底是誰要對蘇默雲下狠手?到底是誰?


    這宮裏麵有奸細,但是到底是誰的人馬?肖君寒越發的覺得蘇默雲在宮裏不安全,如果能找到一個蔭蔽的地方等到生產,最好連月子也一塊坐了,否則,蘇默雲現在的情況待在京城裏麵就是處於危險之中,加上現在蘇默雲對藍沁完全失去了信任,也不願意藍沁再跟著自己,那麽紅玉紅綢肯定也存有距離,除了蔻香外,旁人怕是都要被蘇默雲杜絕在外,可是蔻香不會武功,這——


    到底有誰能貼身保護蘇默雲?總不能——


    “誰?”


    “主上,莫不是一別一年你就不認識屬下了吧?哦,不過我現在也不是你的屬下了,畢竟我已經不是赤羽軍中的人。”


    肖君寒轉身望著出現在宮殿裏麵的人,冷聲道:“原來是你,許久不見,想來你肯定是有什麽目的不得不迴到京城,紫霄,當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既往不咎,但是你現在這樣做,是想我直接把你身上的功夫廢了?你這一身功夫花了多久練成的?”


    “你——”


    “難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廢掉你一身功夫?”


    “可是你不會,因為你留著我還有用,至少能追蹤到一些蛛絲馬跡不是嗎?”


    “除掉你也一樣能找到。”


    肖君寒最討厭的就是受別人的威脅,可是一些不怕死的人就喜歡威脅他,隨意——都得死。毫不猶豫的出掌,紫霄根本來不及多,直接飛出去倒在地上,嘴角帶血望著肖君寒,肖君寒冷笑著道:“滾。”


    “你會後悔的,肖君寒!”


    如今的紫霄早已經不是那個王府裏麵的管家,一個冷靜自持而且深得肖君寒信任的赤羽軍首領,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被嫉妒和仇恨占據的軀殼而已。肖君寒輕易的放走紫霄自然有辦法在下一次她出現的時候把人給抓住。


    可是……


    肖君寒勾起嘴角,對著黑暗揮了揮手,一陣風過去,燭火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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