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川將人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聽到他說的話時,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一頓。


    轉瞬之間,他便神色如常,從容說道:“本王與太後談不上青梅竹馬的情誼,不過,太後幼年時曾在本王府中短暫借住過一段時日。”


    “他們都說,若不是太後娘娘入了宮,說不定日後會成為王爺哥哥的王妃了。王爺哥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白初嶼從他的膝蓋上跳了下來,他利用自己年齡的優勢,故作一臉天真的看向了沈晏川好奇的問道。


    沈晏川看著眼前的稚子,隻見他的一雙眼眸,恰似一泓清泉,純粹得不含絲毫雜質,眼睫如鴉羽般微微顫動,使得那眼神愈發靈動而無辜,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子,清澈透亮。


    而他說的話,沈晏川隻當他是童言無忌,所以沈晏川並不覺得有被人冒犯到。


    “本王看是這些個宮女太監怕是太過清閑了,整日無所事事,方才有這閑工夫去嚼舌根。本王與太後之事,豈是她們這些奴才能隨意在背後妄加議論的?看來,本王是該讓人加強這後宮的管理了。”


    沈晏川說著,臉色不知不覺的陰沉了下來。他本不在意這些,可這些奴才卻是當著皇上的麵前說這些話,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絕不放過。


    “可是……”


    白初嶼見他臉色不太好,還要繼續追問下去時,卻見沈晏川倏地站了起來。


    “皇上,時候已經不早了,你該歇著了。”沈晏川說著,不容分說的將他抱了起來,往外走去。


    “哦”


    白初嶼聽到他說的話,不敢有任何的不滿,隻好乖乖的哦了一聲。


    走迴養心殿的路上,沈晏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白初嶼被他抱著,識趣的沒有再開口說話。


    一旁的楊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攝政王的心情不好。


    暗暗心想,他不在的時候,皇上他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惹怒攝政王了吧?


    可皇上若真惹怒了攝政王,為何攝政王還願意抱著皇上,送皇上迴養心殿?


    楊海想著,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著,緊低垂著頭與其他的宮女太監們跟在他們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沈晏川將白初嶼親自送迴養心殿,同時親自看著他睡著以後,才起身離開養心殿。


    夜色漸濃,如墨色肆意暈染開來,沈晏川形單影隻地步入禦花園偏僻一隅。


    他方才站穩,一道婀娜的倩影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的身後。


    就在那抹倩影要從背後摟住他時,沈晏川轉過了身來。


    那人似乎也沒有想到他會發現,一點都不覺得窘迫,反而帶著女子該有俏皮愉悅的說道:“沒想到,還是被晏川哥哥發現了。”


    沈晏川後退了一步,與眼前的女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太後娘娘深夜將本王約至此,究竟所為何事?”沈晏川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不為所動,冷冷的說道。


    “晏川哥哥,我想你了。”蘇雲錦說著,就要撲入他的懷裏。


    但被沈晏川避開了,隻聽沈晏川冰若冰霜的說道:“娘娘還請自重。”


    “晏川哥哥,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給先皇下藥,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蘇雲錦說著,拿著手帕擦拭了一下沒有眼淚的眼角。


    “先皇的死,當真與你有關?”沈晏川聽到她說的話,抓住了她的手,氣急敗壞的低聲逼問道。


    “晏川哥哥,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蘇雲錦抬起了秋水般的眸子看著他,不為所懼的笑著說道。


    “蘇雲錦,你簡直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此乃軾君大罪,你可知後果?”


    沈晏川聞得她所言,猛地將她甩開,滿臉怒容,帶著不可置信與憤懣,冷眼直視著她,聲音冷冽如冰,仿佛能穿透這暗夜的寂靜。


    “那又如何?攝政王難不成想要治理哀家軾君大罪嗎?”


    蘇雲錦被他甩摔倒在地上,聽到他說的話時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看著他冷嘲道。


    沈晏川神色陰沉的看著她,並不言語。


    蘇雲錦根本不為所懼,她從地上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頭上有些歪的頭飾。


    “晏川哥哥,我都為你鋪好了路,隻要你願意,這蒼瑞朝的龍椅就是你的了。”蘇雲錦邊說著,邊走到他的麵前。


    “可是,可是你為什麽不親自登臨那至高之位,反倒前往皇族宗祠迎迴一個孩子。在這蒼瑞朝中,誰人能比晏川哥哥您更有資格坐擁天下?哀家為你苦心孤詣謀劃良久,甚至不惜為了你嫁與先皇,難道您當真不明白哀家的這一片苦心嗎?”


    蘇雲錦凝視著他,滿麵失望之色,輕輕搖了搖頭,言語中滿是不甘與哀怨。


    “先皇的死,果然與你脫不了幹係。” 沈晏川雙眸透寒,猶如冰刀利刃,直直刺向對方,那冰冷的目光似要將眼前之人剖析開來。


    “是又怎樣?攝政王若是妄圖治哀家的罪,那便請先拿出確鑿證據來吧。”


    蘇雲錦聽到他說的話,絲毫沒有畏懼之色,神色鎮定自若,她篤定沈晏川沒有證據。若對方真有證據,她也不會還好好在這裏。


    不過,蘇雲錦心裏更多抱著的希望,則是沈晏川對他有情分。


    沈晏川暗暗握緊了拳頭,轉身欲要離去。


    “晏川哥哥,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先皇的死因嗎?”蘇雲錦見他要走,神色一急,忍不住出口挽留道。


    沈晏川腳步一滯,頭也不迴的準備離開。


    “沈晏川,難道你就不怕哀家會用同樣的方法對待當今皇上嗎?”


    蘇雲錦身居後宮,根本沒有多少機會見到攝政王。若是此次她沒有機會將他留下,以後若是再想見到攝政王就難上加難了。


    蘇雲錦想著,心中一急,故意用小皇帝威脅道。


    這一次,沈晏川的腳步果然停頓了下來。


    “你說什麽?”


    沈晏川猛地轉身,向著她大踏步逼近。


    蘇雲錦還沒有反應過來 ,就被沈晏川修長而有力的手已如鐵鉗般死死卡住她纖細的脖頸。


    蘇雲錦頓覺唿吸一滯,咽喉處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烈火灼燒,又似被鋼刀切割。她的雙眼瞬間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晏川,試圖從他那冰冷且充滿憤怒的麵容中找到一絲昔日的溫情,然而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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