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生:「很難猜嗎?」


    確實難猜, 因為根本無人知曉。夏玉瀾當年在那百裏處遭遇妖襲,瀟瀟冒死帶他前往靈山幾十裏外,才勉強呆住他一口氣,這柳妖倒是聰明, 隻在邊角竊取靈氣, 沒有碰到封印。


    靈山有詛咒,詛咒是一場血陣, 染血之人, 終生難逃。


    他們向左側去路過地上暈去的人時, 消了記憶。


    程今生帶路, 他們近乎在第二日清晨天朦朧亮時就到了山腳下。


    仙氣飄飄的白霧繚繞在山間, 晨時空氣潮濕, 微感寒涼,不是那種陰冷之氣, 是一種可靜心靈的平靜。


    他們沿著小路上山, 朦朧之間,眼前是雄偉莊嚴的紅色宗門,褪色的紅門緊閉,氣勢磅礴的牌匾已經看不清字, 隻覺是一段驚艷的落幕。


    門上掛著一個畫叉的深紅色木牌,被微風扇著旋轉。


    程今生瞳仁驟然一收,在囂張旋轉的木牌下,勾起一抹來自勝者陰鷙的冷笑。


    他推開門的剎那, 裏麵的血陣跟隨啟動,片刻間籠罩整個山林。


    裏麵的布置, 草木讓楚若顏覺得陌生又熟悉, 血光猖狂, 她無意識沖向程今生,整個人及其恐懼。


    「程今生!離開、離開這裏!」


    程今生怔了半秒,迴過身的時候,她撲進他的懷裏,整個人都在異樣的害怕抖動。


    她......難道對萬嶽山還有印象?


    對這裏的恐懼就像刻進骨子裏,難以平靜。


    她緊緊抱住他:「離開......離開......」


    他彎腰抱住她,手掌摩挲她的後背,給予安慰:「沒事,這是破陣,入山前就已經關陣了,現在我們可以安然無恙進去。」


    楚若顏及其抗拒:「不、不行,不要進去!程今生!不要進去......」


    腦海裏湧出一些混亂的陌生畫麵,他們好似和巫師院子外遇見的血景一樣,嘶吼大喊,絕望又破碎。


    她不知道是什麽,僅知道進來後渾身發涼,隻有靠近滾燙的程今生才能將恐懼壓下去。


    程今生心裏抽痛,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自責與懊悔,他輕撫她的背:「不進去了,方才探查發現沒有他們的身影,許是還未到,我們在附近等他們,還是往迴尋?」


    楚若顏一刻都不想待在裏麵,拉他往外走:「往迴尋。」


    他們怕是在路上耽擱了,往迴找的途中他們遇見了幾次其他宗門的弟子,也算是將前路為他們理清了。


    可是有些奇怪,他們陸陸續續找了十多日,除了遇見各種弟子,連他們的身影都沒瞧見。有關抓捕夏玉瀾的消息在四處流動,不再隻是南華宗暗中進行,如今夏玉瀾要想迴歸宗門,必須殺妖刨丹示眾,否則永駐師門,南華宗將徹底和他劃清界限,意味著他肚子裏的金丹,和柳妖的妖丹同等價值,同為罪犯,連畫像都貼了出來。


    又過了沒兩日,他們在一處荒山發現南華宗的蹤跡,程今生直接殺入敵窩滅去記憶,等楚若顏趕上去,才發現......烏鋒死了。


    南華宗殺人滅口!


    死狀悽慘,他們再來晚一步,他保不了全屍!


    楚若顏嚇退一步:「程......今生。」


    程今生隨手抓來草蓆蓋上:「別怕,我在。」


    楚若顏:「他、他!他不是和瀟瀟一起出來的嗎?」


    雲聽同樣驚訝無比:「他被南華宗發現了?!那夏公子他們?!豈不是也很危險!」


    帶上烏鋒逃亡,他們的本意因是先護他周全,待養精儲蓄後再帶他去對峙,至少能掰迴一些局麵。


    結果,追殺人數過多,夏玉瀾和瀟瀟繃著神經,早疲態無力,護不了他。


    程今生環顧四周:「應該在附近。」


    周圍的環境已經被破壞,看樣子在他們到之前發生過劇烈的打鬥。


    他眼尖的在一堆傾倒的雜草裏找到一條劈入泥中的劍痕,力道下的很重,是警告之意,因是逃跑留下,用於拉開距離。


    「這邊。」


    幾人又朝這方去,果不其然,沿路全是打鬥的痕跡和遺留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們應該沒走太遠。」


    楚若顏心不安跳動,不好的預感陡然升起:「他們......」


    她不敢再多想,沿著這條路又找了十來日。


    腰側的解藥袋日漸癟下,風見安給程今生的藥不足三日,這是她計劃尋找的最後一天,若是還沒見到人,她要帶程今生去一趟西域,找風見安配解藥抑製程今生體內的毒。


    這些時日,程今生偶爾開玩笑逗她開心,卻不會粘著她誤了正事。


    程今生吃下一顆她遞來的藥,抱著她安慰了一會兒:「別著急,我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他也覺得太久了,怎麽會找這麽久,他們即使負傷也沒停下逃跑的步伐。


    雲聽在這幾日裏和程今生學會不少本事,能一個人發現細小的痕跡,也能通過不易察覺的線索找對方位。


    他撥開群草,走出來:「楚姐姐,在這邊。」


    黃昏之際,前方出現交手動靜,他們幾人朝那趕去,上百人圍剿渾身是血的夏玉瀾,而他死守著一個方向,始終不退半步,整個人看著狼狽極了,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是三個宗門的弟子同時找到了他們,而這裏距離萬嶽山後山處不過幾十裏路,夏玉瀾耗費所有的力氣,再無法帶她往前挪動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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