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那日,府衙門口人山人海,江雪荷原本還想親自去看,卻被顧思言攔下了,他可不願意江雪荷一個弱女子跑到那去人擠人,便讓楊大樹幫他去看榜了。


    楊大樹跑得很快,他一大早就在那兒等著,等到府衙張榜之時他看完自己想看到的名字,就飛奔迴了顧家。


    “五爺考上解元了!六爺第十七名,柳公子第九名……”


    楊大樹將自己熟悉的名字也都看了一遍,此時就順便報了出來。


    江雪荷高興道:“都是不錯的名次,這迴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待會兒就請柳大娘和柳公子一起過來吃飯吧?等明天再大擺一次宴席?”


    顧思言笑道:“明天就不用了,等三天後,到時候給我辦一場謝師宴。”


    “三天後?”江雪荷愣了愣,隨即笑道,“這可真是為難我了。”


    “若真覺得為難,我們便去府城最大的酒樓請兩桌?”顧思言也不忍心她太勞累。


    江雪荷笑道:“那可不行,這活兒我是一定要攬下來的。你要辦謝師宴,而我要辦慶功宴,兩者合二為一,總得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才行。吩咐下去,三日後君子樓停業一日,凡是寒山書院學子皆可著院服出入,酒水全免,飯菜由君子樓提供。”


    顧思言連忙阻攔:“這樣會不會太破費了?”


    江雪荷笑道:“就一天還是耗費得起的,反正我高興,你就讓我任性一迴?”


    她笑眼彎彎地看著顧思言,難得露出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憨,顧思言看得恍神,自然什麽都答應她了。


    江雪荷見他同意,心裏更加高興,連忙迴房間開始擬菜單了。除了寒山書院的學生,她還得請幾個親朋好友,這些人需要她親自下帖子。江雪荷給徐以柔夫婦、顧思嫻夫婦、施九娘還有跟顧思嫻交好的幾個姑娘都下了帖子。


    雖然三天後的謝師宴才是重中之重,但今天也是要小小慶賀一下的,很快徐子熙夫婦二人就跟著柳家母子一起進來了。


    江雪荷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柳大娘也跟了進來,詢問有什麽她能搭把手的。


    江雪荷笑道:“來者是客,柳大娘等著吃就行,我是萬不敢讓柳大娘動手的。”


    柳大娘笑道:“這有什麽,我這老婆子沒別的本事,但在廚房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除了打下手,我還有其他事情想跟顧夫人商量一下。”


    “柳大娘不用那麽客氣,柳公子與我夫君平輩而交,您喊我一聲荷丫頭就行。”江雪荷搬了一把小板凳出來,“若是有事情要說的話,就先坐會兒吧。”


    她心裏疑惑,也不知道這柳大娘要說什麽。她覺得今天柳大娘似乎格外拘謹,明明已經來過顧家許多次了,之前早放開了。


    “柳大娘想說什麽?”江雪荷見柳大娘欲言又止,便主動詢問道。


    柳大娘見江雪荷和顏悅色,越發地不好意思:“我今天過來,是想替我家那不爭氣的小子問問,雲蘭姑娘可許人了?”


    江雪荷這才明白了柳大娘的來意,不由笑了:“尚未許人,我還想多留兩年呢。”


    “這是自然。”柳大娘也知道她對自己的妹妹弟弟們有多盡心,“我家那小子對雲蘭姑娘有意,便托我來打聽情況。倘若顧夫人不嫌棄他,我便等雲蘭姑娘出孝後盡快找媒人提親。若是夫人介意,那就當他們沒這個緣分。”


    最後一句是柳大娘自己加的,柳家家貧,她有自知之明,因此也不敢抱太大希望。還怕江雪荷不願意,最後鬧得兩家難堪,因此說話處處小心。


    江雪荷則笑道:“他們倆有沒有緣分,這得問他們倆才行。柳大娘先請坐吧,我去問問雲蘭的意思。”


    江雪荷對柳涵之還是十分滿意的,雖然柳家家貧,但是江雲蘭自己有手藝,而她給江雲蘭的陪嫁也不會少。更何況柳涵之才十七歲就已經考上了舉人,日後大有可為。


    她將柳大娘和自己的意思一說,就見江雲蘭紅了臉,低頭一副嬌羞的模樣。江雪荷一看就知道自己妹妹是什麽意思,不由笑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已去,我的婚事但憑姐姐做主。隻是我們還未出孝,暫時不適合議親。”


    江雪荷笑道:“柳大娘說了,你若願意,她會等你出孝以後盡快找媒人提親,現在不過要個準話而已。”


    江雲蘭微微點頭:“雲蘭全憑姐姐做主。”


    江雪荷也不逗她,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應下了。”


    柳大娘見江家姐妹都同意這樁婚事,不免欣喜若狂。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她兒子現在已經考上了舉人,但是柳家過於貧寒,聽說江雲蘭是從小沒吃過苦的,她擔憂江雲蘭會不願意。畢竟人家姐夫剛考上了解元,家底又豐厚,而她又是蕙質蘭心的,雖說是個孤女,但憑著江家能給的嫁妝,她也能嫁一個條件更好的。


    柳大娘是很喜歡江雲蘭的,可當她知道自己兒子也喜歡江雲蘭的時候不免把人罵了一頓,因為她覺得自己家裏是高攀不上的,為免日後心生怨懟,倒不如一開始就斷了他的念想。然而柳涵之卻堅持要問問江雲蘭的意思,柳大娘心疼兒子,最後還是鬆了口,如今江家答應了,她不免鬆了口氣。


    等午宴散後客人離去,江雪荷還笑著對顧思言道:“今兒可真是雙喜臨門,柳大娘剛剛來打探我的口風,說是涵之對雲蘭有意。我問了雲蘭,雲蘭也不反對。”


    顧思言也挺高興:“雲蘭明年就及笄了,你也可以等她及笄後就將她直接嫁出去了。”


    他這樣一說,江雪荷又不太高興了:“雲蘭還小,哪用得著這麽急?”


    顧思言不由笑了:“你說這話的模樣,就跟阿嫻要出嫁時阿行的反應的一模一樣。”


    江雪荷想到顧思行當時的反應也笑了出來:“阿嫻好歹就嫁到對門,能夠經常迴來的。而且徐家家大業大,總不會委屈了她。雲蘭這小半輩子也就吃過那幾個月的苦,也不知道她是否過得慣柳家的日子。”


    柳大娘與柳涵之都是好的,隻是不願意麻煩別人。雖然她在江雲蘭的嫁妝裏安排了一個二進的小院,但柳家母子二人是肯定不願意住進去的。這倒也罷了,如今柳家雖然住得簡陋,但離她也近。她就怕她給江雲蘭什麽好東西柳家都不願意接受,那豈不是委屈了她妹妹?


    隻是柳涵之人品確實不湊,隻希望他為人沒那麽迂腐了。


    想到這裏,江雪荷又忍不住私底下敲打了柳涵之一番。


    柳涵之笑道:“嫂子放心,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柳家雖貧,但是無法讓她過上好日子,可也不能因此不讓她用嫂子給的好東西。”


    江雪荷這才放心,又專心去準備顧思言的謝師宴了。


    三日後,君子樓的門口多人很多人把守,除了有帖子的客人與寒山書院的學生誰都不能入內。張程聽聞府城裏不少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今天都去了君子樓,很想上前拜見,可他跟顧思言不是一個書院的沒法進去。


    張程於是在外麵等著,想借著江溪月的關係進去。然而江溪月身邊有會功夫的丫頭守著,他根本近不了身,最後還是沒能進去。張程心裏恨極,不明白江溪月怎麽這麽狠心,她如今跟解元一家交好,就不懂得幫自己引薦一下嗎?


    不過他是如何想的,又有誰在乎呢?


    杜夫子隻知道今天顧思言是要慶賀的,並不知道他要辦謝師宴,他心裏對顧思言還是有氣的,便放了話,說凡是他的弟子今天都不能去君子樓,還說那君子樓也是沽名釣譽的地方,平時裝得好像多高雅,結果居然為了顧思言考上解元就這樣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家開的一樣。


    杜夫子還說,這顧思言剛考上解元就這樣炫耀,日後也走不遠。


    那些書生拜了杜夫子為師,日後要倚仗杜夫子的地方還有很多,並不敢違背他,隻好答應了。等他們知道秋山先生今日也要去君子樓的時候,一個個悔得腸子都青了。就連杜夫子都有些後悔,他知道秋山先生一向清高,自己是怎麽都攀不上的,可也不能讓秋山先生認為自己對他不屑一顧不是?


    也不知道顧思言怎麽真哄得秋山先生收他為徒了,杜夫子原本以為顧思言能得到秋山先生兩分照拂就算燒了八輩子高香了。要是他在秋山先生麵前說了自己壞話的話……


    不過這杜夫子倒是多慮了,秋山先生可不記得寒山書院有他這樣一號人物。


    這一日君子樓雖然不待客,卻是君子樓自開張以來最熱鬧的一天了,不少人聽聞了秋山先生的名頭都想進去拜見,以致於門口也人山人海的。


    而在君子樓裏,不僅有寒山書院的一眾夫子學生,還有府城裏不少負有盛名的才子,以及今年舉人榜上的前二十人。眾人一開始都是衝著秋山先生過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最後都被江雪荷新推出的菊花火鍋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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