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實在受夠了這群女人不停地鬧,雖然他們抓人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情,但是很少遇到一個當娘的為了保住一個兒子硬推另一個兒子去死的。這還是從她肚子裏生出來的,難道手背的肉就不是肉嗎?


    算了,懶得管這家人都是什麽貨色,衙役還是選擇將他們兄弟三個全部帶走。李氏趙氏哪裏願意,又開始嚎了起來。


    領頭的衙役忍無可忍,最後吼道:“你們幾個鬧夠了沒有?要是沒鬧夠的話,幹脆全家一起進去算了!”


    李氏連忙喊道:“官爺這是何意?我們幾個沒犯事啊!”


    “妨礙公務算不算?再鬧下去,每人先帶去衙門打十大板!”


    李氏被嚇了一跳,這才鬆開了手。顧思北是確實做過那事的,她雖然不想讓自己男人坐牢,可是她自己什麽都沒做過更不應該坐牢啊!這事主要都是顧思北做的,她可沒有傻到要跟他一起受罪的地步。


    等兄弟三個都被帶走之後,趙氏問道:“娘,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趙氏心裏對喬氏是有怨的,明明一開始顧思東就叫顧思北不要下毒了,是顧思北自己不聽話鬧出這麽大事的。喬氏如果一開始就把顧思北交出去,那她男人就不會有事了。明明都是喬氏親生的,喬氏怎麽偏心成這樣,平白讓她家大郎受罪。


    “還能是怎麽迴事?不就是東院那些人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硬要攀扯我們西院嗎?下毒殺人違反了顧家祖訓,我這就把東院那些人給趕出去!”


    喬氏心裏恨極了,一心之想找個途徑好好發泄發泄,說著就要往東院那裏跑。


    李氏連忙把人給攔住了:“娘你瘋了?東院那幾個昨天就跟江雪荷他們一起去了縣城,現在都沒迴來呢!現在那屋裏隻有兩個會武功的男人,我們根本得罪不起啊!還沒進去就會被扔出來的!”


    “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喬氏咬了咬牙還是衝了出去,不過這迴不是去東院找人算賬的,而是在村裏四處奔走,邊走邊哭的。


    她哭的內容無非就是東院的人沒有良心,自己害死了縣令夫人還要連累她的三個兒子,她的三個兒子冤枉得很,一切都是東院那些人的錯。眾人聽了都不敢相信,在他們印象裏,西院這些人才是心狠手辣的,東院那兄妹幾個在顧思言娶妻前過得都挺慘的。


    消息很快傳到了江家村那兒,大房的人一聽這話都著急了,連忙去問周氏該怎麽辦?周氏心裏也慌,但還是覺得江雪荷不至於做出這種糊塗事。


    “怎麽就不至於了?荷丫頭未必有心毒害縣令夫人,可是她整日將那些花花草草做成吃的本來就有問題。”林氏著急道,“這花草雖然大部分無毒,可萬一摻了一株有毒的進去呢?或者她放好幾種花進去結果相衝了呢?她雖無心害人,但有人因她而死,罪責總逃不過!更何況這迴出事的還是縣令夫人,都說縣令大人和縣令夫人十分恩愛,萬一縣令大人遷怒我們就不好了!”


    江桃花也急了:“哎呀那個江雪荷真是害人精!都把她嫁出去了還能禍害大家!她怎麽不早點死了呢?娘啊,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林氏隻能勉強道:“荷丫頭也不是會隨意攀扯的人,隻要她不提到我們,那我們應該沒事。”


    胡小紅卻道:“就算她不攀扯,可衙門的人難道不知道她和我們是一家人嗎?江家出了一個殺人犯,日後對幾位妹妹說親也有影響啊。”


    這下江桃花就更著急了,她本來就沒有找到合適的親事,哪裏願意再受牽連?


    “娘,我們跟江雪荷斷絕關係吧?這樣我們就不用受牽連了!”


    周氏聽了不由冷笑一聲:“住著二房的房子然後跟荷丫頭斷了關係?你讓村裏的人怎麽看我們?”


    “他們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大不了這房子我不住了!”江桃花拽著林氏的衣袖道,“娘,我們就迴家裏避避風頭吧!等那邊沒事了再迴來!”


    林氏也看向周氏:“是啊娘,不管怎麽樣這樣的罪名我們這些莊戶人家哪裏當得起?還是先迴自己家裏避避風頭吧。”


    周氏想了許久,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便這樣吧,將竹哥兒柳哥兒一起帶上吧。”


    林氏連忙道:“這可不行,竹哥兒柳哥兒是荷丫頭的親弟弟,將他們一起帶上,那些衙役說不定還要跟我們問話的!”


    周氏不悅道:“竹哥兒柳哥兒不過是兩個孩子能知道什麽?衙役再過分,也不至於拿兩個六歲的小孩兒怎麽樣。”


    林氏皺眉:“那可說不準,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先跟荷丫頭撇清關係為好,帶著她的兩個親弟弟要如何撇清?”


    “可是……”


    見周氏猶豫,林氏連忙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知道娘盼著竹哥兒柳哥兒出息呢,想讓他們好好念書出人頭地。可是如今荷姐兒出了這樣的事,那顧思言也跑不了,荷姐兒雖然在錢莊裏給他們倆兄弟存了錢,可經曆此事,誰知道那錢還保不保得住?就算保住了,那也得等到他們兄弟倆十五歲後方能取出。我們家現在已經在供養森哥兒茂哥兒了,哪裏還供得起另外兩個小子讀書?娘,這竹哥兒柳哥兒我們真的不能帶走!”


    周氏陷入了沉默,她一向是重視孫子的,對江清竹江清柳雖然沒那麽疼愛,但也不忍心就這樣拋下他們,尤其他們倆還是她心裏最有可能讀成的。隻是林氏說得也有道理,大房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要再供兩個孩子讀書絕無可能。可這到底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要她就這樣放棄,她也很不甘心。


    “娘,我們原本就是大房的人,在二房住久了也說不過去,要是衙門的人來問了,我們更解釋不清楚。”林氏又道,“竹哥兒柳哥兒雖然年紀還小,但不是還有一個楊小花在照顧他們嗎?再說了,二房跟三房關係一向好,三弟難道還能不管他們?我們供不起這兩個孩子讀書,三弟難道也供不起?笑姐兒可是找了一門好親事呢,若不是荷姐兒,她能找到這樣好的嗎?為了這個他們家也不能不管荷姐兒的兩個弟弟啊!”


    周氏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道:“那你們都迴去吧,我在這兒陪著他們倆。”


    林氏不解:“娘,這……”


    林氏倒是不想管周氏想住哪兒,隻是她知道周氏手裏還捏著不少私房,還藏得忒好。若是這迴出了事,誰知道他們日後能不能將周氏的錢都翻出來?


    “你們走吧,我陪著兩個孩子就是了,我年紀大了,他們倆又年紀太小,怎麽牽扯都不會牽扯到我們的。”周氏無力地擺擺手,“行了,你們去收拾東西吧。”


    林氏不甘心還想再勸,外頭卻傳來了一陣喧嘩。林氏覺得奇怪,便讓小林氏出去看一眼。


    小林氏很快迴來,麵上焦急:“不好了娘,有官差過來了!”


    “什麽?快快快,我們快從後門走!趕緊收拾好東西離開!”林氏連忙喊道。


    江清木為難道:“娘,這麽多東西怎麽來得及收拾啊?院子裏還有十幾隻雞鴨呢!”


    “那些畜生就先留著吧,誰還能知道是我們的呢?”林氏不耐煩道,“趕緊走,不能讓那些官差在這個屋裏見到我們!”


    二房的院子很大,但一直都是裴氏用來養花的。可大房又不會侍弄花草,也欣賞不來。他們自從住進來以後就將這屋子當成了自己的,養了一群雞鴨不說,還差點打起豬棚,而院子裏那些花草也被糟蹋得差不多了。


    眾人覺得林氏說得也有道理,這些官差又不能天天守在他們院子裏,他們現在先避避風頭,過幾日再迴來將這些雞鴨帶走不就行了嗎?於是他們連忙迴了自己的屋子去收拾值錢的東西,江桃花忍不住又去了江雪荷房間一次,想要撬開她屋裏的鎖,想把江雪荷沒帶走的那些東西都坑出來。


    林氏看她這沒出息的樣兒就來氣,正想把人拖走,那邊衙役就進來了。


    “你們都是顧江、氏的家人吧?”領頭的衙役問道。


    那些衙役都生得十分高大,臉看著也兇,一個個身上都佩了刀,說話的時候聲音洪亮語氣又惡狠狠的,把還未見過官差的江家人們都嚇得雙腿發軟。若是江清森和江清茂在這兒,就知道衙役並不能隨便抓人,隻要他們家沒犯錯,也沒什麽可怕的。隻是他們倆都去上學了,如今家裏剩下的不是沒讀過書的就是讀了也和沒讀一樣的。


    江家小輩對縣衙其實完全不了解,所聽的都是之前林氏跟他們說過的縣衙就是個吃人的地方,隻要被帶過去問話就得先挨十板子。還說縣衙的十板子一般人都挨不起,之前就有好幾個被帶過去的人還沒來得及問話,就直接被十板子拍死了。


    還有衙門的人都是官,官大一級壓死人,隻要他們想,就能隨便抓走任何百姓。就算沒被抓進縣衙也沒用,隻要他們要問你話,那麻煩就大了!


    林氏說的,都是前任縣令任職時發生的事。那位因為受賄被斬,確實幹過不少荒唐事,連累了不少官員名聲。畢竟百姓對衙門關注甚少,遇到一個可怕的就覺得大家都可怕了,起碼江家人此時就是這樣的。


    江桃花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衙役,一緊張就脫口而出:“我們根本不認識什麽顧江、氏!我們隻是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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