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縣令的這個院子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在準備了,徐縣令一直不讓陶氏過來看看,就是因為他這個月內偷偷買了許多秋菊陸續搬了進來。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菊中有十大名花,徐縣令居然一口氣集到了七種,而且每一株都品相不凡。有亭亭玉立的墨荷,皓月臨水般的西湖柳月,瑰麗大氣的黃石公,清麗可人的玉壺春,鮮妍多彩的綠衣紅裳,姿容嬌豔的綠牡丹和漫舞瀟灑的綠雲。


    這些名花大部分都是從江雪荷那兒搬來的,徐縣令對其都十分佩服,不知道她從哪兒弄來那麽多名貴品種的。


    這些品種有些是江雪荷偷偷從瓊露幻境裏剪一小枝出來栽種的,還有些則是她讓楊二苗出去幫忙找的。


    原本江雪荷一個孤女做事處處束手束腳的,如今有了楊家鏢局這些人的幫忙倒是不一樣了。她在自己手頭資金充裕的時候就讓楊二苗幫忙聯係她爹娘以前經常合作的幾個花商了。這些人一開始也不信任她,隻是念著她父母雙亡還要照顧四個弟弟妹妹十分不便,才願意幫她一把的。


    江雪荷倒也沒有太多需要人幫忙的,她隻不過要跟他們買一些花而已,品種越珍稀的越好,至於品相倒不重要。一來她養花技術過得去,二來她還有瓊露相助,不管什麽樣的品相最後都能養好。


    她爹娘的老朋友一開始隻是試探性地賣了她幾株名花,因為沒想過要坑故人之女,也非常不信任她的手藝,就挑了些已經養得很不錯各方麵都很好的花給她。這樣的花市價比較高,而且已經可以作為成品賣出了,江雪荷哪裏好意思低價買入?因此最後江雪荷都挑了些品相不好本來就賣不出高價的苗子,又挑了幾株長得還行但是還沒長成的苗子,給了她那幾位世叔一個合適的價格。


    那幾位世叔覺得江雪荷挺有骨氣,不想占人便宜,也能分得清花草的好壞,就是太過自負了些。因為江雪荷挑走的很多苗子,就連他們這些賣了幾十年花的老手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養好,那丫頭居然還買那麽多迴去。若買的人是裴氏,他們相信裴氏有那個能力,但江雪荷到底還是太嫩了些。


    然而看著江雪荷手頭那些花養得越來越好,最後都賣出了高價,雖然主要都賣給了徐知縣和徐家人,但那花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才漸漸開始信任江雪荷。


    這迴徐知縣買的秋菊大部分都是從她家裏搬來的,徐家本家在京城產業似乎不少,徐知縣從來不缺錢,出手也特別大方,隻要覺得陶氏會喜歡,他買花從來不講價。等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楊二苗也在江雪荷的吩咐下送了四盆秋菊給陶氏,分別是花姿雄勁的帥旗,花瓣長飄的十丈垂簾,光彩奪目的鳳凰振羽,還有一盆……


    徐知縣看著第四盆綠菊驚歎道:“這是什麽菊?本官還從未見過,花瓣層層疊疊卷曲如波,顏色內綠外白過渡自然,仿若碧波層層蕩開,實在是驚為天菊啊!”


    楊二苗笑道:“夫人說這花叫綠水秋波。”


    “甚好甚好,這花就該叫綠水秋波,再沒有更合適的名字了!”徐知縣高興完又覺得不太好,“光是這一盆綠水秋波就已經珍貴至極,顧夫人怎麽還一次送了四盆花過來?”


    “夫人說大人已經集到了七種名花,她那兒恰好有另外三種,正好可以湊個十全十美。”楊二苗想了想又道,“夫人還說,她已經將徐夫人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因此這四盆都是送給徐夫人的生辰之禮,還望大人不要推辭。”


    徐知縣當然不想推辭,他隻想給錢,然而人家都說是送他夫人的了,他給錢好像也不像話,總覺得糟蹋了人一番心意。徐知縣犯了難,隻好趕緊將自己的夫人請出來。


    陶氏出來以後見到那四盆秋菊也很驚喜,連忙給了楊二苗一個小錢袋做為賞錢。楊二苗原本是想推辭的,但想到大戶人家的規矩,還是接過了。


    “這位兄弟是姓楊吧,既然你們家主人不在,不如你先留下來賞花?”陶氏招唿道。


    楊二苗笑道:“隻是夫人暫時有事脫不開身而已,我們家郎君已經到了。”


    “原來顧公子已經來了。”陶氏轉頭對徐縣令笑道,“既然如此,你快去招唿顧公子吧。至於這四盆秋菊我很喜歡,就此收下了。不過這既然是雪娘送我的生辰禮物,以後可就歸我了,你不許碰。”


    徐縣令聽了這話就覺得痛心疾首,他當然知道這花是江雪荷送他夫人的,他也知道這些花都該是他夫人的,可夫妻是一體的呀,怎麽就不能讓他碰了呢?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徐縣令也不可能拒絕陶氏,隻好忍痛答應然後招唿客人去了。


    在午宴開始之前,大家主要的活動就是在院裏院外賞花。院外就是徐縣令另外組織的秋菊展,和之前的芙蕖宴一樣,大家可以把自己最得意的花都放上去參加競選。這是一個很好的露臉機會,不僅可以給自己的花炒出一個好價錢,也能打響自己的名頭。關鍵是在徐家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能看到,誰都能過來賞花,徐縣令覺得這就是非常不錯的與民同樂了。


    而院子裏也有不少秋菊,這些主要是陶氏自己種的,還有徐縣令特意給她買來的,以及其他人做為禮物送給陶氏的。


    院裏的花不如院外的多,但院裏的每一株都是珍品,讓院內的人再看外頭的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倒也不是沒有好看的,隻是在見識過綠水秋波之後,徐縣令再看外頭的就覺得不盡如人意了。


    賞花的時候院裏有侍女端來了茶點和酒水,陶氏看著那一盆一盆晶瑩剔透的菊·花糕就知道是江雪荷的手筆,不由笑了。


    “徐夫人準備得可真貼心,酒水茶水都有,全與秋菊有關,目有菊華口有菊香,實在是人生一大雅事。”其中一個夫人笑道。


    陶氏笑道:“倒也不是我安排得貼心,而是花饈坊安排得好。”


    “花饈坊?”那人愣了一下,“就是那個在芙蕖宴上大出風頭可縣城裏依然找不到這樣一家店的花饈坊?”


    陶氏點頭:“若我沒猜錯的話,老爺應當是把今日宴席上需要的一應食物都交給他們來負責了。花饈坊的女主人是個養花高手,我與她一見如故,方才那四盆難得的秋菊便是她送給我的。”


    “這樣厲害的嗎?我從前之知道縣裏有一個江夫人是養花的高手。隻可惜……”


    “說來也巧,那花饈坊的女主人正是當年江夫人的女兒呢。”陶氏笑道,“花饈坊遲早都是要開張的,各位等著便是,到時候還希望各位多捧捧場。”


    身為縣令夫人的陶氏都這樣說了,大家自然是很給麵子地附和了,還想著既然陶氏不好巴結,那先巴結了花饈坊的女主人也行。雖然隻是個種花的,但誰讓她能得縣令和縣令夫人的青眼呢?


    “對了徐夫人,那個叫東籬醉的酒要上哪兒才能買到?我家那位特別喜歡,非讓我想辦法給他買點迴去。”問這話的人是曹夫人。


    曹老爺確實很喜歡那東籬醉,但除了自己喜歡喝以外,更多的還是看上了東籬醉的價值,想著他家的酒樓要是有了這個酒,一定能多添不少客人,說不定能把縣裏那些喜好附庸風雅的人都籠絡過來。因此曹老爺就讓曹夫人先過來打探打探,雖然說芙蕖宴上花饈坊下了他們家的麵子,可是那花饈坊到現在還沒開起來,可見是個不成氣候的,隻要他們曹家想,隨時都能把這酒的生意給搶過來。


    陶氏一眼就看出了曹夫人眼裏的算計,笑道:“等花饈坊開張了不就能買到了嗎?”


    “那這花饈坊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開張呢?就不能提前買一些嗎?”曹夫人又問。


    等花饈坊開張了還能有他們曹家什麽事啊?雖然到時候也不是不能將花饈坊的生意搶過來,但是那個時候就比較難辦了,當然要在他們還沒開張的時候先把事情辦妥啊!


    “曹夫人這麽著急做什麽?”陶氏笑道,“這酒是放得越久越醇,等得越久自然也會越香。”


    曹夫人還想再說什麽,陶氏卻不想繼續跟她說了。雖說士農工商,但大夏的商人地位比之前提升了不少,陶氏也不會輕視他們。隻是她見過幾個曹家的人以後感覺都不太好,便不太愛跟曹家的人打交道。


    這曹家在想什麽她也能猜出來,無非就是江雪荷他們在縣裏沒有根基,隻要曹家有心對付,總能讓他們生意做不成的。陶氏倒是有心幫忙,隻是明麵上的她可以幫忙,但曹家在鬆月縣紮根那麽多年,背地裏應該有不少手段,防不勝防,隻能提醒江雪荷他們多注意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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