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


    幾人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齊刷刷朝著那好友看了過去。


    好友被盯得渾身發毛。


    就見韓笑笑和趙權猛地一拍手掌,滿臉欣賞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兄弟,還是你敢想啊!”


    蘇離:“……”


    她能不能選擇倒退一分鍾前,直接拉著池晏離開飯店啊?


    她和池晏人都不在,這群狗東西還能越聊越離譜!


    “哎呀寶~”韓笑笑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麵無表情,正雙目充滿殺氣盯著他們的蘇離。


    她果斷佯裝無事發生,假裝剛剛的八卦都隻是蘇離的幻覺,揚起笑,朝著蘇離走過去:“你和池總迴……”


    話還沒說完。


    韓笑笑腳步猛地一頓,目光落在了……蘇離拉著池晏的那隻手上。


    她眼睛唰地一下瞪大,指著兩人相握的手,嘴巴張大,抖了又抖,嗷嗷叫道:“你、你們……你們果然有奸情!!!”


    那誇張勁兒,一副恨不得告知天下的架勢。


    趙權幾人也齊刷刷地探頭看過來,一個個表情和韓笑笑如出一轍。


    蘇離:“……”


    她唰地一下把池晏的手甩開,咬牙切齒解釋:“池先生受傷了,我這是抓他迴來上藥!”


    “哦?~~~”韓笑笑捂著嘴巴,眼珠子賊兮兮地在兩人之間轉悠了一圈,“受傷了呀?怎麽受傷的呢?難道是……兩人太過激烈,嘿嘿嘿……”


    蘇離:“……”


    她彎唇,微微一笑。


    她抬手,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瞬間,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服務員剛好把藥箱送上來。


    蘇離道了謝,拎著藥箱往沙發走。


    一邊走,一邊側眸睨向池晏:“過來。”


    淡淡吐字,沒什麽情緒。


    池晏乖巧跟上前,墨曜石般的眸裏漾開淺淺的笑意。


    蘇離坐下,他則是在蘇離身側坐下,身子微微側向蘇離的方向。


    “手。”蘇離開口。


    池晏果斷將泛紅的那隻手伸到了蘇離的掌心裏。


    這一幕,令安靜如雞的幾人,更是忍不住瞪大眼睛,倒吸冷氣,震驚萬分地看著他們。


    啊啊啊!


    池總為毛……好像一條大狗狗啊!


    這還是那個神秘尊貴,神聖不可侵犯的高嶺之花,池家神明嗎?


    怎麽會這麽聽話!


    這氛圍……讓人想不磕都難啊!


    這哪裏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這分明就是熱戀中的甜蜜情侶啊!


    這狗糧……


    有點撐了。


    蘇離懶得理會那群吃瓜的狗東西,打開藥箱,熟練掏出所需的藥水,拿出棉簽,給池晏處理手上那一點點薄紅。


    女孩低垂著眉眼,鴉羽般的長睫垂落而下,投出一片扇形剪影。


    她纖白幹淨的手指抓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拿著棉簽,動作輕而緩地給他擦藥。


    兩人距離很近。


    近到池晏都能聞到女孩身上那股獨特的幽香,一點一點勾著他的鼻息。


    他也垂著眸,眸間漾動著濃墨般的情緒,深深凝著她微垂的側臉。


    恬靜美好。


    也格外撩人。


    擦藥的過程並不長。


    不過兩分鍾,蘇離已經替池晏包好了泛紅的手。


    而這兩分鍾,池晏覺得時間格外的慢,又格外的快……


    直至蘇離鬆開了他的手。


    他都依稀還能感覺到蘇離柔軟的觸感,殘留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玉骨般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才緩緩地收迴身側,嗓音低啞:“謝謝。”


    “不用客氣。”蘇離將藥水整齊放迴藥箱,“畢竟你也是為了我才會受傷,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


    她收好藥箱,微微抬眸。


    目光卻是撞入了一片冷白的肌膚上。


    男人換上的是霸總標配的白衫黑褲,白色襯衫包裹著男人看似窄瘦的身形,可卻能隱隱看出線條流暢的肌理。


    襯衫紐扣並未扣到最上方,蘇離的這個角度,剛巧入目的就是男人白皙深邃的鎖骨。


    而微凸的性感喉結在蘇離的注視下,不經意間輕滾。


    性張力極強……


    她就說,這男人……真的堪比妖孽,無時無刻都在釋放自己的魅力。


    蘇離用了極大的克製力,才將自己的視線從男人的喉結和鎖骨挪開,麵上神色不顯,拎著藥箱站起身:“好了,都快三點了,該吃吃,該喝喝,吃完我還得迴家。”


    這一場慶賀宴,一鬧,便鬧騰到了四點半。


    蘇離已經很久沒有熬過夜了,是比不得這些熬成習慣的太子爺。


    蘇離打著哈欠和眾人道了別,準備先行離開。


    她剛站起身,手腕便被身側的男人握住:“都喝了不少酒,開車不方便,我叫了我朋友過來,先送你迴家。”


    “哎喲~池總還真是貼心!”已經醉得雙頰通紅的韓笑笑,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掛在趙權的肩膀上,滿臉調侃地笑,“那我家寶~就麻煩池總了哦……”


    蘇離:“……喝成這樣,管好你自己吧。”


    蘇離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池晏一並離開包廂。


    她特地給幾人在樓上開了幾間房,又給守在包廂門口的服務員塞了些小費,叮囑了待會兒把人一個個送到樓上的房間休息。


    這群狗東西,平日裏在外麵瘋玩都是常事。


    但她就不一樣了。


    她現在……是有家的人。


    家裏有個老人,她得迴家。


    池晏扶著女孩的手腕,即便他也被趙權以及韓笑笑那幾人,強行灌了不少酒,但他一雙墨黑如玉的眸,依舊是一片清明,沒有半點醉意。


    倒是身側的女孩,看似步伐平穩,且有條有理的為好友安排了自己離開之後的休息。


    但她那張冷豔白皙的小臉,此時雙頰染上一片緋色的紅,比起那殷紅的唇還要更加的豔麗。


    尤其是那雙如浩瀚星辰般的明眸,泛著一絲水色瀲灩的朦朧光暈,如一池春水漾開細碎星光,格外的勾人。


    顯然,是有些醉了。


    她嬌軟馥鬱的嬌軀,半個身子都借助了他的支撐,才平穩走出了飯店。


    “我說晏哥,我是人,不是牛馬,你這個惡毒的資本家能不能有點良心,大晚上地把我從被窩裏叫出來你知道這有多殘忍嗎?萬一我被窩裏還有個美人兒,你豈不是壞……”


    將車開到飯店門口的席鬱辭,一看到池晏出來,當即便拉開車門走出來,嘴裏劈裏啪啦抱怨個不停。


    隻是,當他的視線落在了被自家晏哥半摟在懷裏的女孩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當即,席鬱辭就無法淡定了,眼珠子都凸了出來,也顧不得現在是淩晨四點多,扯著嗓子嚎:“女人!是女人!!晏哥,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抱女人了!”


    那聲音,刺得蘇離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懶懶地掀了眼簾朝著席鬱辭看過去。


    池晏注意到女孩的神色,他眼神冰寒,一個眼神過去:“別吵。”


    碎雪凝冰,千裏冰封。


    席鬱辭張大的嘴巴,瞬間吐不出半個字來,喉嚨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差點兒都要把他給掐死。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驚駭的目光看了看池晏,又看了看靠在池晏身側的女孩。


    他眼珠子又唰地瞪大,指著蘇離,嘴巴張了又張,抖了又抖,但最後還是在男人冰封般的視線下,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音。


    內心——


    屮艸芔茻!那不是前些天,在環球世紀酒店外看到的,那個颯翻天的沈家假千金嗎?


    她不是……陸家那位少爺的舔狗嗎?


    為毛現在會躺在他家晏哥的懷裏?!


    這究竟是什麽玄幻劇情啊啊啊!


    席鬱辭內心嚎嚎尖叫,滿腔疑惑,但終究隻是安靜如雞地乖乖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迎接著晏哥半抱半攙扶著沈家那位假千金上了車。


    現在席鬱辭心裏全都是吃瓜的八卦情緒,壓根就沒有了大半夜被人拽出被窩的怨氣了。


    直至上了車,他眼睛都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去看後座的兩人。


    後座。


    女孩靠在柔軟的椅背上,便垂落下鴉羽般的長睫,闔上雙目緩了緩有些暈眩的腦袋。


    與一群摯友三年未見,他們明知這三年來,她經曆著什麽,卻一個個佯裝不知,一如三年前那般熱情。


    她也有些放縱自己,享受這久違的快樂,多貪了幾杯。


    估計是這三年來滴酒未沾的緣故,她的身體對酒精多少是有些陌生了。


    這才多喝了幾杯,人就有些暈了。


    “晏、晏哥……”


    席鬱辭開出一段路之後,從後視鏡看著兩個人之間都沒有半點互動,心裏那叫一個七上八下,心癢難耐。


    他瞅著個機會,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咱現在……目的地是哪?直接開到……晏哥你住的地方嗎?”


    要是晏哥應下,把沈家假千金給送到他家……


    那,晏哥和沈家假千金……哦不,他就得直接改口叫嫂子了!


    “一品苑。”


    女孩嬌懶的嗓音帶著幾分醉意,在車內漾開。


    她緩緩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下,眼底蒙著一層朦朧的細碎星光,卻又無比清醒:“謝謝。”


    席鬱辭驚了一下,怔怔地從後視鏡看了蘇離一眼。


    那張白淨明豔的容顏,本就是那種濃顏釣係的大美人,此時因臉上染上醉意,就更是平添了幾分……媚眼如絲的魅惑感。


    饒是他,就這麽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心髒怦怦跳了兩下。


    但,他就多看了那麽兩秒。


    後視鏡另一側,那墨曜石般的黑眸,幽深陰惻惻地瞥向他。


    席鬱辭頓時脊背一涼,立即縮迴視線,狗腿地揚聲說道:“好嘞~目標一品苑,滴滴小辭辭竭誠為您服務~”


    等等!


    一品苑?


    那可是整個京都寸土寸金的富人區中的富人區。


    連他都不一定有資格買得到一品苑的別墅!


    沈家的假千金不是說是貧民窟出身的嗎?


    怎麽還能住在一品苑?


    難不成……是晏哥為了追嫂子,怒斥重金給她在一品苑買了棟別墅?


    晏哥這麽瘋的嗎?


    席鬱辭內心戲十足,一邊開著車,眼珠子還滴溜溜轉悠個不停,時不時往後視鏡瞥上一眼。


    “這裏距離一品苑有四十分鍾左右的車程,要不要睡會?”池晏微微側身,將一件純黑的西裝外套搭在了蘇離的身上。


    清冽的木質冷香,循著西裝外套將蘇離淹沒。


    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更是鈍了半晌。


    蘇離眨了眨眼睛,緩緩搖頭:“怕睡過去了。”


    “怎麽?怕我趁機對你做什麽?”池晏看著女孩那緋紅的精致容顏,與看著自己時,稍顯幾分呆萌的眸子,眼底覆上了一片濃烈的墨色。


    隱隱,躍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欲念。


    蘇離又眨了眨眼,忽而攥緊了覆在身上的西裝外套,身子微微朝男人那邊靠近幾分。


    她仰起頭,微微迷離的明眸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盯著男人的臉。


    這個姿勢,其實靠得不算太近。


    但畢竟是在車內這種狹窄的空間裏。


    這個距離,兩人之間的唿吸就仿佛纏繞在了一起,噴薄的灼灼熱流,縈繞兩人之中。


    池晏的瞳眸微縮了下,性感喉結無意識滾動。


    他身體微僵,整個人靜止不動。


    “池先生是高嶺之花,不近女色的人,肯定不會對我做什麽。”蘇離撐著身子,就以這個姿勢,這個距離,細細地端詳著男人的臉,“我是擔心我喝多了,會對池先生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


    她說著,明眸微微彎了彎,眼尾慵懶懶地上挑:“畢竟,池先生這張神顏級別的臉,是真的很難讓人把持得住。”


    蘇離倒也不是真醉到說胡話的程度了,隻是腦袋有一點點暈乎,反應稍稍遲鈍了些許,但理智尚存,介於清醒和微醺之間。


    這個時候,通常會放大內心的想法。


    她這些話,玩笑意味居多。


    或者說,在池晏的身邊,與在一群摯友身邊的感覺一樣,都能讓她身心放鬆。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曾兩次為了她對陸皓川動手吧。


    雖然陸皓川於她而言無關緊要,她一個人也能痛揍渣男,但有那麽一個人,願意在她之前動手護著她……


    這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但,這話落在駕駛座的席鬱辭耳裏,那可就是當真了啊!


    席鬱辭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偷摸摸探著腦袋看後視鏡。


    他都要嗷嗷尖叫了啊。


    這沈家的假千金,太會了太會了!


    這不把純情晏哥給撩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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