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就不會?如今陸雲飄對你恨之入骨……」


    「師尊不會恨我!!!師尊絕不會……」


    「又騙自己有意思嗎?」九王爺又是一聲冷笑,他受了重傷,看上去略有些狀態不佳,可精神卻還是極好的,「盛清凝,說實話,我也嫉妒裴淩彥,可還好我沒做到你這個地步,若是我做到你這個地步……陸雲飄該恨死的應該就是我了,多虧了你。」


    一句話,盛清凝的眼神越發可怕了。


    他本也受了重傷,卻拚最後一口氣朝九王爺而來:「去死吧。」


    「死?你真的不怕死,在你意識到陸雲飄根本不是被我藏起來,而是極有可能跟著裴淩彥去了迷宮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敢去?盛清凝,你說你不害怕死,你真的不怕嗎?」


    「死到臨頭!」盛清凝練習魔功之後本來就被反噬了,可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修習地越發勤快,可謂是一條道走到黑,如今他修為進階如此之快,倒也是託了這等福氣,可事實上他身上如今的反噬比以往更加可怕!


    「去死去死……」


    九王爺卻是閉上眼睛,好像無所謂了。


    「紅雲幻境本也快重啟了……對我來說,還不如現在就結束了。」


    誰又會知道對九王爺來說一次次的重複有多痛苦。


    他像是一直都活在一個固定的劇本裏,每次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恢復到最初……而他的心,卻是無人在意的。


    他這等人,雖然在劇本裏唿風喚雨,可終究也隻是個配角罷了。他的心是什麽東西,誰會在意呢?沒人……


    他不想過這種生活,有時候倒是寧可一切真的能這麽簡單地結束。


    他在乞求這樣的結果:那就是,結束,真真正正的結束。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一個白色身影和黑色身影同時出現。


    「住手。」


    熟悉的聲音響起……


    盛清凝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陸雲飄,是陸雲飄!!!


    「師尊!!!」


    盛清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雲飄真的迴來了!!!


    他真的又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師尊……」


    「師尊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而別。」


    「師尊你到底去哪裏了。」


    「師尊你可知道我多麽想念你。」


    「師尊!!!」


    「師尊……別離開我,別走。」


    盛清凝就像是完全無視了一旁的裴淩彥。


    「師尊……師尊……」盛清凝嚎啕大哭著,像是個可憐兮兮的孩子。


    陸雲飄皺緊眉頭,沒說話。


    在盛清凝想要更靠近自己的時候……


    「啊啊啊——」


    一聲慘叫聲響窮天際。


    盛清凝低下頭,看著那把刺入自己心髒的長劍,他怔住了。


    假的。


    這是假的。


    師尊迴來了……


    師尊的長劍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這怎麽可能是真的?


    那是他的師尊……是他最愛的師尊,同時……師尊也是愛著他的不是嗎?


    師尊……


    哦,師尊其實從未愛過他。


    盛清凝怔楞在那,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陸雲飄。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一直都看著陸雲飄一個人。


    一身黑衣的裴淩彥開口了:「盛清凝,你不該執迷不悟的。」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裴淩彥,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你有什麽資格!滾!別站在師尊身邊!你不配站在我的師尊身邊……師尊!」盛清凝的眼角掉下一滴眼淚,他還在看著陸雲飄,「師尊,我是愛你的啊。」


    「是啊,你是愛我的。將我關起來是愛我的。」


    「不斷殺人也是因為愛我。」


    「試圖毀掉這個世界是因為愛我。」


    「一次次讓我痛苦和揪心也是愛我。」


    「盛清凝……這是你的愛嗎?」


    盛清凝楞在了原地。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前世和前前世的事情……


    每一世都是這樣的愛而不得……


    每一世!!!


    「師尊,你好殘忍。」


    「不是我殘忍,是盛清凝你……」


    「可我愛你啊,我是真的愛你啊……我也想寵著你,我也想做個好人,我也做過好人啊,可是是你沒有給我機會,哪怕我做的再好你都沒有給過我機會,我才不得不做這個壞人……」


    盛清凝的手死死地捉住了陸雲飄長劍的劍身,他的手被刺破了,鮮血不斷流出,他卻在笑:「我明明……也對你好過,我明明也做過好人,我明明也無私過,可為什麽我做什麽都是錯的?我做什麽都註定得不到任何好的結果……為什麽?師尊……我就隻是想要一次……隻要一次就好了,隻要一次你愛我,你選擇我。可為什麽……一次都不行?」


    其實他也時長問自己:我真的做得到那麽狠心嗎?真的能按照那個聲音說的一狠到底?


    其實他做不到的。


    當然……他也確實還是做了很多壞事。


    殺了幻境裏那麽多人,哪怕那些人不是真實存在的,可他確實起過殺心。——而且是千萬次!!!


    「師尊……我隻求一次啊。」


    到最後,他繼續哭著,像是不覺得疼痛,卻止不住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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