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凜搖搖頭,沒有像以往那昂堅定決絕地說:「他肯定還活著。」


    他隻能麵對現實:「爹爹也不知道。」


    小皇子功課做的很好,不再像是以前那樣時刻都要粘著安凜,顯然他真的成長了,兩年時間不長不短,彼此的心境卻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小皇子說:「爹爹,沒事的,父親不在我學會保護你。」


    安凜沉默不語,打心底還是相信謝遙還活著,隻是也接受了謝遙可能真的不在的事實。畢竟係統早就出bug了,也許以後的世界bug會更多。


    「你也覺得他已經死了嗎?」


    「……」


    「也許吧。」安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不帶一絲的感情了。


    以往的世界總是很快樂,可這個世界卻讓他再次體會到了被人拋棄的感覺。


    他摸了摸小皇子的腦袋。兩年時間,小皇子長高了很多,他的個子在同齡人裏也算高的,成長速度之快,想來再過幾年就會成為大人模樣了。


    而安凜其實也在等著那一天。


    如果等到那天他還是等不來謝遙,或許他還是會親自去邊土尋找他。


    「自父親失蹤不見,爹爹沒再真心笑過了。」


    「是啊。我原本也以為……不會那麽不開心的。」


    他原本想的簡單,大不了再嫁一個就是了。


    後來又過去了兩年。


    林瓊霄的簡訊內容往往還是那樣。


    沒找到。


    暫時沒有陛下的消息。


    在這邊一切安好。


    如今小皇子已經十一歲,雖然才十一歲,卻儼然已經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安凜因為長時間的鬱鬱寡歡,身體變得越發不好。小皇子承擔了部分的政務,安凜有了更多時間把注意力放迴自己的公司研發,還有更多空閑的時間。


    可即便有了更多時間,往往也隻是蜷縮在自己的寢宮,至多也隻是去宮內的花園走一走。他活動的範圍越發小了,自己將自己圈在了一個很小的地方。


    小皇子看著安凜的那副樣子,也時長覺得很難受:「爹爹,讓林瓊霄迴來吧。」


    安凜愣住了。


    「我知道,他去邊土尋找父皇了。隻是這些年他一無所獲,怎麽也找不到那個人……」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明明除了自己和林瓊霄再無旁人知道的。


    「我猜到的。」當時林瓊霄突然被調任到其他地方,小皇子便不太相信,林瓊霄離開之前,小皇子偷跑出來見了他一麵,他質問林瓊霄是不是真的隻是被調任到其他地方,然後便互相心照不宣了。


    「給父親舉辦祭祀大典吧。」小皇子又說。


    安凜愣住。


    他這幾年看上去情緒比以往還穩定一些,其實不過是麻木了。


    他剛才猛地看向小皇子的一瞬間,眼神是不甘心是埋怨,可對上那張臉,卻愣住了。


    小皇子倒不是長得和謝遙多麽多麽像,有些父子確實十分相似,模樣和一個模子刻出來差不多,小皇子和謝遙卻不是這種情況,要細說的話他還是和安凜長得更像一些。


    可他的一些神態,還有一眼看過去的那個瞬間,卻和謝遙十乘十像!


    該是神態和性格都偏那人多謝。


    安凜盯著小皇子的臉,沒忍住哭了:「我沒有接受不了,真的……」


    他自以為自己見多了。


    隻是這種抑鬱寡歡卻刻在了骨子裏。


    其實安凜也早就發消息讓林瓊霄迴來了,他知道再繼續找下去大概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可他當然還是會繼續派人去找……


    隻是不想再耽誤林瓊霄的時間。


    「爹爹,為父親舉辦祭祀大典吧。」


    帝國的帝王死了,就該舉辦祭祀大典。


    那麽多年屍骨都尋不到了……安凜打心底還是不甘心。


    他說:「再等等,再等等……」


    「爹爹……」小皇子愣住,看著安凜那副心若死灰的樣子卻也說不出別的,隻能點頭答應:「好。」


    ……


    安凜再三地給林瓊霄發送消息讓他迴去。


    林瓊霄看著安凜最新發送的消息有些猶豫,「陛下,我們該迴去了。」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迴去嗎?」


    「陛下,殿下一直在等著你。」


    「我知道。可是……」


    「迴去吧。」林瓊霄跪在謝遙的麵前,「請您迴去吧。」


    他在外邊尋找了很久,始終找不到謝遙……


    直至有一天,他終於找到了謝遙線索,千辛萬苦找到謝遙,而他不敢相信,曾經的帝王變成了眼前那個被毀了容麵目全非,還臥病在床的男人……


    謝遙之所以變成這幅樣子,其中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林瓊霄跪在他麵前,他說:「陛下,我替安凜來接你了。」


    謝遙薄唇微啟,聲音虛弱,他說:


    「我迴不去了。」


    「……」林瓊霄在找到謝遙之前,一直想,等自己找到他,他要捉著謝遙的領子,狠狠暴打一頓,然後代安凜責問他:


    「為什麽既然活著卻躲在這裏?」


    「為什麽要讓安凜一個人苦苦等待?」


    「為什麽不迴去帝國???」


    「為什麽你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為什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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