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泠壓下心裏的不快,把凝雪圈在雙臂之間,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嘆氣。


    「你怎麽就不能乖一點呢?」


    她很想讓凝雪不要去,但既然她答應了,想來也是喜歡的,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讓她放棄喜歡的東西。


    凝雪覺得自己已經很乖了,不然換做任何一個人這樣對她,她早就背摔掃堂腿左正蹬了。


    兩人都再沒說什麽,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連唿吸聲都是輕柔且潮暖的。


    「景泠,先放開我。」


    麵對快要貼上她鼻尖的唇瓣,凝雪心裏有些慌亂,這裏隨時會有人進來,要是被看到……


    景泠鬆開了手,麵目清冷,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夜過得極其安靜,景泠沒有找各種不像話的理由騙她過去,連消息都沒有發一條。


    凝雪心想,自己小心翼翼怕惹她生氣,結果她還是生氣了。


    第二天天朗氣清,碧空如洗,陽光明媚但不灼熱,是個出門的好天氣。


    陸月來接她,銀白色的豪車停在小區門口,跟這破舊的地方格格不入。


    上了車,陸月先餵給她一個冰淇淋。


    「車上吃東西可以嗎?」


    這麽好的車,弄髒怎麽辦?凝雪都開始拘束了,拿著冰淇淋不知道該不該往嘴裏送。


    「吃吧,車髒了再洗就是了。」陸月笑著。


    她把劉海用發卡別起來了,頭髮梳成跟凝雪一樣的馬尾,露出整齊的髮際線和飽滿的額頭。


    額上有兩粒痘痘,但絲毫不影響她的顏值,而且沒了劉海遮擋,眉眼顯得更為精緻,一雙水潤的杏眼,像盛著三月的春。


    「你把劉海梳上去好看多了,以後就這樣吧。」


    陸月笑意加深,靠近問道:「你喜歡我這樣打扮?」


    她傾身往前,好看的眸子盯著凝雪,情緒難得外露,直白又熱烈。


    凝雪一時竟有些承受不住,隻能低頭咬一口冰淇淋,掩飾過去。


    「真好吃!」


    陸月眼裏劃過一絲失望,很快又釋然,仍舊笑著看她。


    凝雪在這方麵本就遲鈍。之前她經常旁敲側擊,給她看女同電影或者小說裏麵的片段,但她就真的隻是看看,頂多欣賞一下女演員的顏值,除此之外一無所覺。


    不過沒關係,已經這麽多年了,再多些時間她也等得起。


    今天試的是妖妃斜月的衣服,她是去年熱播的國漫裏人氣很高的反派角色,下線之後許多觀眾表示不滿,導演隻能迫於壓力將她復活。


    可想而知這個角色在眾多國漫迷心中的地位,要是cos的不好,隻怕會噴聲一片。


    凝雪看著那幾片紗,聲音滯澀地問:「真的要穿得跟動漫裏一模一樣?」


    林小小道:「你先試試,哪裏不合適咱們可以改,這種紗看似輕薄,其實一點也不透。」


    凝雪半信半疑換上,好像真的不透,隻不過這衣服用料著實太省了點。


    上衣是很短的輕紗小衫,領口很大,春光乍泄不說還遮不住腰。下麵的薄紗裙子雖然長,但兩側開叉到大腿,穿了跟沒穿一樣。


    凝雪:……


    好像把自己給坑了。


    林小小滿含期待地催促:「學姐,你換好了嗎?」


    凝雪:沒有,再問自殺!


    她把試衣間的門拉開一條小縫,小聲對林小小道:「我覺得這衣服不太行。」


    林小小已經透過那狹小的縫隙看到了些許,盡管心裏激動,臉上還是裝出一副盡職盡責的樣子。


    「學姐,你得讓我看看效果才能知道要怎麽改啊。」


    凝雪猶豫著走出去。


    敞開的領口展露出形狀好看的鎖骨,輕紗交織在胸前,隱約可見溝壑高山,纖細的腰肢白得晃眼,走動間被紅裙纏繞的修長雙腿若隱若現。


    朦朧而美好,妖冶又邪魅,跟動漫裏的斜月分毫不差。


    林小小兩眼放光,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凝雪別別扭扭地扯著小衫,還沒站到鏡子前麵,就被一股大力拽迴去,隨後一道身影壓上來。


    第23章


    委屈


    「月月?」凝雪有些愣怔。


    看著陸月的神色,她能明顯感覺到她此刻的情緒,隱忍克製卻又帶著危險。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陸月。


    先前她總是笑著,圓溜溜的眼睛靈動有神,再加上齊劉海,整個人乖巧又甜美。


    但現在沒了劉海,好像她身上的某種封印也解開了。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內斂的鋒芒,和想要得到某件東西的野心。


    隻不過換了個髮型,影響這麽大嗎?


    陸月眸色深沉地盯著凝雪看了許久,然後鬆開了她。


    「這件衣服……」她將眼神從凝雪胸前移開,聲音有些啞:「不適合穿出去,讓林小小換一套吧。」


    凝雪仿若遇到了知音,立刻道:「是吧,我也這麽覺得。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心有靈犀!」


    陸月眼神變了一下,將喉頭快要脫口而出的話壓下去,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誰要跟你做朋友,我又不缺朋友。


    我想要的不是友情,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懂啊!


    盡管心裏已經波濤洶湧,但表麵上還是一派淡然,她最擅長的就是克製自己的情緒。


    她有預感,離那天不會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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