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柳氏不知何時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把麵團從秦湘暖的手裏接過。「多謝阿娘。」秦湘暖怔了一下,隨即甜甜笑著說。柳氏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身體僵住半晌,沒有迴答,隻是沉默的扯著麵團,看著一根根粗的麵條有了形狀,秦湘暖疑惑的打量著柳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另一邊,再次啟程的江霖看著陰沉的天色,掀起馬車的簾幔,感受到撲鼻而來的冷氣。


    他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便被體溫給融化。「有暗流的迴信嗎?」江霖心裏有些堵,仿佛慌得像是有事要發生。暗風搖頭,眉頭緊皺的看著天空,「已經派出去三四隻信鴿,全都沒有迴來。想必是遇到了一點兒麻煩,但主子不用擔心,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暗衛,自然能夠保護好自己和三小姐。」


    江霖沒有迴答,懷裏抱著的湯婆子很快就涼了下來。


    暗風急忙給他換了一個,又拿出點心盒子,從裏麵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遞到江霖的麵前說,「您吃點東西點點肚子吧,這是離開京城前,在南城鋪子買的桂花糕。您不是喜歡……」江霖捏過那枚桂花糕,在眼前端詳了兩眼,放到嘴裏,唇齒品嚐到香味的瞬間,他皺起眉,「不是那個味道。」


    第九十一章 桂花甜糕


    「您在找什麽樣的味道?這已經是咱們京城裏做桂花糕最好吃的鋪子了,唯有晨起賣一批,若是去晚了都買不到呢!」暗風聞著飄散的桂花味兒,忍不住吞咽口水。江霖看他那副模樣,把油紙包遞過去,塞到他的懷裏,眼睛淡漠的望著前方的路,開口說:「你喜歡,便都給你吃。」


    暗風猶豫的轉動著眼睛,發現江霖是認真的,小心翼翼的撚起一塊吃著。


    自打半年前,江霖從七皇子的府邸迴來,便接連好幾日讓他們去外麵買桂花糕迴來。暗衛們摸不到頭腦,隻以為是世子轉了性子,換了口味,現在喜歡嗜甜。世子府的廚子也聽到風聲,特意做了幾天甜口的飯菜,隻不過後來漸漸地,江霖便沒有再提起此事,世子府也慢慢淡忘了。


    「這味道真好,比三小姐做的……」


    暗風吃東西卻也堵不住嘴,張口說著,江霖扭頭,眼睛裏泛著寒光的瞪著他。電光火石之間,遲鈍的暗風好似發現什麽驚天秘密,他驚訝的瞪圓眼睛,桂花糕差點兒噎在喉嚨口,吞咽不下。他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半晌,才把它順下去。心裏的好奇實在是令他坐立難安,冒著被責罰的風險,暗風小聲詢問,「主子難道一直都在找,像三小姐做的桂花糕那般的味道?」


    江霖望著外麵,沒有迴答。


    半年前,顧明崎想要拉攏和試探江霖,故意搬出陛下,邀請他到府中做客。江霖來到七皇子的府邸,無論顧明崎說什麽,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跟他顧左右而言他。顧明崎有些惱火,卻耐著性子帶江霖去飯廳用膳,正準備動筷,門外家僕端著點心盒子過來,低聲說:「這是將軍府送來的,說是三小姐親手做的。」


    「什麽東西?」


    顧明崎擰起眉,根本不掩飾眼睛裏的厭惡和嫌棄,掀開食盒的蓋子看了一眼,「桂花糕?她還真的做了,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真是難纏。」江霖聽著他充滿詆毀的言論,心裏不滿。顧明崎察覺到他的視線,揮揮手示意家僕把東西拿下去,「沒看到我在款待貴客麽?這東西,扔到院子裏,給大黃他們吃吧。」


    大黃是顧明崎圈養的幾隻獵犬,江霖皺起眉頭。


    隻一眼,他就能夠看出這些糕點用了多少心思,如此糟蹋浪費,江霖仿佛能夠看到那日落水的姑娘,眼圈含淚的模樣。他抬手攔住家僕,用盡量和緩的語氣說:「我喜歡桂花糕,不如七皇子把它給我?也算是沒有浪費食物。」顧明崎意外的看著江霖,沒想到會如此,他點點頭,抬手示意道,「世子請便。」


    桂花糕的香氣倒是濃鬱,但秦湘暖弄錯了糖和鹽,製作的時間也不夠。


    江霖捏起一塊,放在嘴裏品嚐著,濃鬱的苦澀把舌尖的味蕾全部麻痹。他皺起眉頭,還是將整塊都吃完,隨即把食盒遞給暗風,離開時,沒有忘記一同帶走。


    迴世子府的路上,暗風有些好奇,偷偷打開蓋子嚐了一口。他的臉當即皺成一團,直接把桂花糕吐出來,對著地上呸呸的吐著口水,「這是給人吃的嗎?怪不得七皇子那麽痛快的就給您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知道將軍府的三小姐做出來的東西難吃……」暗風不知江霖的想法和念頭,倒豆子似的說著。


    等他說完,忽而感覺背後刮來兩股涼風,讓他整個人都僵住。


    江霖眯起眼睛,輕輕抬眉的說著,「我剛才吃了一塊,你的意思,我不是人?」


    「世子,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您真的吃完了?迴去快讓太醫給你瞧瞧,這……」暗風想要說會壞肚子,嚴重點兒會臥床生病的。可看著江霖的眼睛,他隻能害怕的把後半句都給吞迴去。那晚之後,暗風被江霖直接派到郊外的營地,算是冷落了半月,有棘手的任務才能夠重新迴到世子府。


    塵封的記憶重新迴到腦海,暗風終於摸索到一點兒門路,偷瞄著江霖種種奇怪的舉動。


    不會吧?難不成,自家主子對將軍府的那朵霸王花有興趣?


    「暗流之前來信的時候說,三小姐……性情好像大變,不似從前的溫順。」暗風試探的開口,江霖抬眸看著他,一眼便看出暗風心裏所想,毫不客氣的詢問,「外麵天寒地凍,車夫也是累了,你若是話多,便出去替他,讓他進來歇息一會兒。冷風應該能夠把你的這張嘴給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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