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你所說,難道我們離開秦廣,便活不下去了?便守不住天下了?」


    顧明崎拱手,此刻還不忘挑揀著皇帝願意聽的話,高聲說著,「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有識之士自然都願意為陛下效力。我相信,隻要你願意尋找,軍營裏是有值得重用之人。至於秦廣,他已經犯錯,便是罪不可恕,陛下處置,讓他流放也是從輕發落,朝堂上不應該再有任何人提起此事。」


    「陛下……」顧明崎的幾句話,讓皇帝對秦廣的猜忌和忌憚又達到了頂峰。


    兵部尚書低頭盯著地麵,心裏不免有些寒意。他本是想要借著今日的事情,看看能否讓秦廣戴罪立功,哪怕隻是馬前卒,也能夠暫時迴來,免掉流放的辛苦,沒想到顧明崎會如此狠絕。


    江霖默默的看著他們,心裏卻是忍不住冷笑。


    顧明崎如此忌憚秦廣,想來是因為秦廣知道他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碰巧掌握了什麽能夠動搖他位置的關鍵線索。看起來,這些東西還是要親自看到秦廣以後,才能夠探聽一二。江霖心下做出決定,輕輕咳嗽兩聲,用紙扇掩麵的走出來,「七皇子說的沒錯,若是陛下不嫌棄,臣子願意替陛下前往邊境。」


    「若是邊境的亂子一日不平,臣子便一日不迴京。」


    「江霖願為陛下分憂。」他跪在地上,聲音朗朗的說著。皇帝仔細盯著江霖,眼神複雜的看著他,「你的身子骨弱,每年冬日都要在京城好生休養,如今逍遙侯不在京城,你就別離開了。這些事情總有其他人去做,不用你來……」皇帝對江霖的話語間潛藏著一份關愛。


    眾多臣子都在心裏默默的琢磨著,卻不敢聲張。


    坊間有許多的傳聞,說是江霖出生之時,天降祥瑞,亦或者是說江霖跟皇帝年幼時的同伴長得極像,所以心裏便偏愛幾分。可無論是哪種傳聞,歸根結底是皇帝對江霖的在意和明晃晃的關心。每年冬日,從皇宮往逍遙侯府裏送的珍貴藥材和各種金銀財寶源源不斷,江霖也可以隨意進入皇宮,更是可以直接去勤政殿。


    這份榮寵,後宮不受寵愛的皇子都得不到。


    諸多雙眼睛都盯著江霖,以為他隻不過是裝裝樣子,想要哄得皇帝對他再有幾分青眼。可大家都沒有想到,江霖會斬釘截鐵的繼續說道,「臣子願前往邊境,請陛下恩準。」


    「你……」皇帝看著江霖,抬起手,幾次欲言又止。他能夠感受到顧明崎來迴打量的眼神,索性擺擺手,嘆口氣的說著,「世子既然願意替朕分憂,那朕便讓他們幫你收拾東西,不日啟程。盼你早日把邊境的事情處理妥當,迴來朕必有重賞!」


    皇帝毫不客氣的許諾,江霖俯身叩拜,「多謝陛下。臣子必定不會辜負陛下囑託!」


    第七十九章 言語挑釁


    「就憑你的身子骨,也想要去邊境。別是沒幾日就會迴來了。」


    散朝時,顧明崎攔住江霖的路,斜眼打量著他,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意味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不過我勸你盡早打消念頭,迴去做你的逍遙世子。朝堂的事情,不是你能夠插手的,若是總想要擠進來,小心這條性命會護不住!」顧明崎把身體湊到江霖的身邊,壓低聲音威脅著。


    江霖淡淡的笑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嫌棄之意的拍著肩膀落下的雨滴。


    「多謝七皇子提點,隻不過同樣的話,我也要送給您。陛下身子骨硬朗,恐怕十年、二十年是能夠穩穩坐在朝堂的,你的那些雜念若是暴露出端倪,恐怕陛下會震怒,到時候後果如何,想來七皇子是心知肚明的。將軍府流放的路上,聽說有不少的人攔路刺殺,他們到底是誰派的,身上恐怕也有信物能夠佐證。」


    江霖看著顧明崎變得難看的臉色,抬手拍著他的肩膀,用冷漠的口吻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勸七皇子給自己留條後路,以後的事情誰能夠說得準呢?」說完,他徑直離開皇宮,顧明崎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氣到甩開身邊攙扶的小廝,咬牙切齒的痛罵著,「什麽東西!」


    「仗著父皇對他有幾分疼愛,便真以為是皇親貴胄,是天家血脈了?竟然來警告我!」顧明崎瞪圓眼睛,惡狠狠地看著身邊的幕僚,「他是怎麽知道將軍府的事情,你們做事情能不能動動腦子?手腳幹淨一點,別總是給我惹麻煩!」


    幕僚聽著他的話,心裏有苦難言,卻隻能點頭稱是,「屬下以後自會注意。」


    「該死的,江霖!他最好也死在邊境。」顧明崎的心裏浮現出一個念頭,對幕僚招手,對他耳語兩句。顧明崎似乎想像到了什麽畫麵,嘴角也勾起笑容,心情好了許多。他迴頭看著高高的宮牆,熱不住自言自語的說著大不敬的話,「十年?三五年之內,我必定會住進去!」


    馬車的車輪在青石板的路麵劃過,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暗風看著江霖,有些擔憂的問,「主子,您算是直接跟七皇子挑明,此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江霖握著手裏的信鴿,把密信從它的腿上取下,展開看著暗流傳迴來的消息,分心的迴答,「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茲——胡同裏竄出一隻黃白貓,車夫攔住馬,導致車輛有些不穩。江霖的身體搖晃一下,正巧看到暗流寫的關於秦湘暖的事情,表情不由得怔住,稍有意外。暗風不知緣由,隻以為他是在氣惱馬車的事情,掀起簾子告訴車夫,「你注意些!看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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