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先?前去摘果子時發現的,因為那裏是一片杏花林,她為了摘杏子,逗留了許久,所以才發現的。


    她直接攥住了雲雁的手腕,將他從樹下拉了下來,少年何曾受過如此對待,表情有些不悅,「放肆!」


    虞洛芽沒有想?那麽多,她習慣了去拉他,在?她意識裏,那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隨著他下來,他身上?的鮮果四濺,滾落了一地。


    「陛下,得罪了。」虞洛芽給他道歉,隨後拉著他的那隻手腕,往著後麵的密林深處跑去。


    她跑得急,踩著地上?的樹葉咯吱響,狂風捲起她的青衫,身後的少年看著她,有一瞬的失神。


    「小道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的聲音傳入虞洛芽的耳,她驀然頓住,迴過首來,雙目吃驚地看著他。


    「你……想?起來了?」


    她鼻子酸了起來,一想?到死前他們一起去神樹下結契的事情,就?莫名想?哭。


    他的那個吻,在?她心上?甜出了一朵花,她很?想?問問,為什麽要吻她?


    雲雁的目中?卻?沒有波動,似乎並不認識她,而就?在?這時,幾個刺客發現了他們,手握寒劍,迅猛地朝著他們這裏追來。


    虞洛芽拉著他轉身就?跑,後麵那些人狂追不舍,而雲雁身子又孱弱,照這樣下去,他們肯定會被抓住的。


    她突然停了下來,抓緊雲雁的手,眼睛明亮,對他道:「地窖就?在?前麵左轉第三棵杏樹下,陛下,你快走,去藏起來。」


    她將他往前麵一推,然後就?轉身往迴跑。她手中?拿出三張符紙來,那是她身上?唯一一樣有用的東西,她站在?一個坡上?,青衣迎風獵獵,素手揚起,三道符紙祭出,一寸火光便亮了起來,火苗朝著那幾個刺客飛去。


    刺客身上?著火,停了下來撲火,邊撲還在?邊叫。


    虞洛芽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雖然這具身體很?廢,但是她有符啊。


    就?在?此時,有兩?名刺客從另外一個方向趕來,她不敢再得意,立即轉身往杏花林裏跑,見雲雁半蹲於一棵杏花樹下,那樹上?結滿了黃橙橙的杏果,地窖的草蓋已經被打開,而他卻?遲遲沒有下去。


    「你怎麽還不快下去躲起來啊?!」


    少年看到她總算過來,眉間的愁緒化開,虞洛芽衝到他麵前,將他往地窖下推,說:「快下去藏起來!」


    少年大半個身子已經下去,她拿起青草鋪就?的蓋子,打算蓋上?地窖,少年卻?抓住了她的手,「你不下來嗎?」


    「你藏好,我?去引開他們。」虞洛芽用手去按他的頭,這種?行為已屬於大不敬,是要被砍頭的。


    然而就?在?蓋子合上?的那一刻,刺客倏然而至,揚起手中?的刀,朝著她後背砍了下來。


    「啊……」


    她大叫了一聲,她要不要這麽慘啊?才剛剛重生就?又死了。


    地窖下的少年透過蓋子的縫隙,與她的目光對視,她的眼裏淒楚驚惶,卻?又充滿了堅定,甚至還有一絲不明的情愫在?內,仿佛有好多話想?同他說。


    「小道姑……」


    他的聲音與她的慘叫被隔絕在?一蓋之間。


    一顆杏子從樹上?掉落,砸在?少女的臉上?,兩?個生命一同失去了生機。


    ……


    雲雁時隔一年,還是會再夢到這個場景,少女死在?自己麵前,張開紅唇,好似在?說著什麽。


    「陛下,你已經看了這幅秀女畫像許久了,可是心儀?」


    旁邊,一個略尖的嗓音響起,自幼服侍他的福公公見他看畫入了迷,這還是今日以來他第一次看到一個滿意的秀女。


    「奴才瞧著這位秀女像極了那幅神女畫像上?的神女,莫非這位秀女就?是塗山家的大小姐?」


    坊間早有流傳,說是塗山家的大小姐與雲中?仙道觀內神女畫像上?的神女長得一模一樣,還說她就?是神女轉世,娶到她就?是娶到了神明,不僅可以驅除疾病,還可以延年益壽。


    真是越傳越離譜。


    雲雁看著手中?的畫像,腦海裏閃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少女,少女麵貌平凡,可是那雙眼睛卻?格外燦亮,像是住了滿天星辰。


    他是九五之尊,為他而死的人太多太多,可那個少女,才與他相識不到一天,為什麽可以做到那麽的義無?反顧?


    「神女……」


    他口?中?喃喃著,自從從雲中?仙道觀迴來後,他便常常夢到那裏的一切,那片杏花林,還有杏花樹下的地窖,以及那些青熟的果子。


    他放下手中?的畫卷:「朕要出宮,去見一見傳聞中?的神女。」


    *


    虞洛芽又睡了一覺,漫長的一覺,這次身體並沒有太痛,可能是因為這裏是秘境的緣故吧,所以肌膚的疼痛才沒有傳遞到她的靈魂裏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張花藤椅上?的,身旁的薔薇花迎著朝陽而生,沿著花架往上?攀爬,淡紫色闖入她的眼眸。


    那一抹紫,令她想?到了雲雁。


    她猛一下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皮,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是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裏,看庭院麵積,應該是一個大戶人家,身旁有一個小丫鬟手執團扇正在?打盹兒,她身上?的衣物都是上?好的緞子,被她盯了一眼後,突然就?醒了過來,訝道:「五小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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