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這裏很安全,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王托福彎下腰,用手摸了摸曦月的額頭,就像是大人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然後在曦月那渴求留下的眼神中他這才轉過身子,又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在確定了周圍沒有任何異常之後,他選擇了出發!


    如今的南疆雖然是水深火熱,但因為王托福刻意避開一些危險地帶,所以它帶著曦月一路行來都走的是人煙荒蕪之地,也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麽行屍的蹤跡。


    南疆夢魘席卷天下,但生命的頑強也正在此處,荒野之中也會有許多小東西幸存下來,當王托福朝著前方尋覓不久之後他便成功地捕獲了一隻野兔。


    如今的曦月很虛弱,正需要有營養的東西。


    正當王托福再度尋覓了一些柴火滿載而歸之時,突然似乎又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之處,隨後他猛地丟下了身上所有的東西縱身一躍便朝著來時的方向掠了出去。


    可是當王托福迴到之前曦月所在之處時,那裏早已經空空如也。


    “怎麽......會這樣?”


    王托福渾身一震,那一刻他的心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不安與慌亂,沒有片刻的停留他便繼續開始四下尋覓,但始終不見曦月的蹤跡,最後甚至猛地自原地躍起朝著遠處唿嘯而去。


    空曠的南疆大地,曦月的身影卻早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不可能......不可能!”


    當瘋狂的尋覓無果之後,王托福的身形再度迴到了地麵,但此刻的他卻單膝跪倒在,雙眸之中也開始出現了血色。


    就在剛才,他幾乎已經尋遍了周圍的數裏之地,可是他並沒有離開太久,僅僅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又會去哪裏呢?


    “你到底去了哪裏,啊~”


    瘋狂的嘶吼之聲突然再次在那荒蕪的原野之上響起,此刻的王托福狠狠地捏起來拳頭,他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將她一個人扔在此處。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再度狠狠地咬緊了牙齒,當王托福再度緩緩抬頭之時,那雙已經被血絲覆蓋的雙瞳竟漸漸變成了黑色,隨著又是一陣詭異的狂風唿嘯而過,很快王托福的身形也再度自原地消失而去。


    他再度迴到了河畔,一切便從此處開始,就算找遍這南疆他也一定要將曦月找迴來,他相信曦月不可能便會如此平白無故地消失,而且連同氣息也消失得如此徹底。


    但是不管王托福後來如何去尋,他還是沒有發現曦月的身影,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漸漸變成了一種惶恐。


    他忘不了自己離開的時候曦月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如果曦月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的話,他一定不能夠原諒自己,這將會是他永遠的遺憾!


    又過了很久,王托福再次跪倒在了地上,他雙目之中透露著迷茫,他還是沒有找到曦月的身影,甚至連任何線索也沒有找到。


    “是誰!到底是誰!”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把她悄悄地掠走了,這個時候王托福的聲音變得很低沉,低沉的像是一頭欲要發狂呃野獸,讓人聽了便會覺得心驚膽戰。


    但世界便就是如此奇妙,當一個人陷入低穀之時,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原來事情的轉機就會在下一秒。


    突然一陣稀稀落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絲陌生的氣息也開始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之中,王托福漸漸有些顫抖的身子突然再度一震,隨後他緩緩抬起頭,雙目之中很快便有一縷寒芒閃過。


    “簌簌簌!”


    急促的破空聲響起,隨後卻隻聽一道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遠處一個小心潛伏在荊棘叢中的家夥雙眼猛地一縮,因為在他瞳孔倒映之中一道可怕的黑影正朝著他飛掠而至。


    ......


    “她還有救嗎?會不會已經......”


    “去去去!瞎說什麽,她隻不過是感了些風寒,吃點藥調養幾天就好了!”


    “那她為什麽還不醒呢?”


    “這個......”


    曦月昏迷之中隻聽到一陣淩亂的交流聲在她耳邊響起,那兩個家夥也實在是有些讓人生煩,即便是依舊處於沉睡當中的她也在恢複神識後的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但也正是如此,她發現自己雖然意識尚在,但整個身子卻是無法挪動分毫,甚至那眼皮在不斷掙紮跳動之中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開。


    直到後來那聲音越來越亂,然後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然後那些爭論的聲音這才越來越小,又好像是在對話中走得遠了。


    “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之後,突然又有一名男子開口道


    “不知道,她一個人昏迷在荒野之上,不知道到底經曆了什麽......”


    至於這第二個開口的是一個女子,聽上去似乎有些猶豫,不過那聲音倒是很細很輕。


    “不過看她這身衣裳倒像是大戶人家的新娘,不會是新婚之日跟著情郎私奔之後又被拋棄了吧?”


    那男子狐疑著再度說道;


    “你別瞎說!”


    聽那男子這般猜測,那女子語氣有些不悅,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一道急匆匆的聲音從外麵響起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對話:“不好了不好了......”


    隨著那道突兀的聲音響起之後,所有的聲音都在這時戛然而止,曦月也再度昏迷了過去。


    直到過去了很久很久,當迷迷糊糊的曦月再度感覺到了一隻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撫摸之時,她的意識才再度漸漸恢複了過來,然後再昏迷了數日之後他的雙眼這才第一次緩緩打開了一絲縫隙。


    “你......好些了嗎?”


    還是那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輪廓,而此時的曦月正靜靜地躺在一個床榻之上。


    在床邊王托福靜靜地看著她,見曦月終於醒了過來,他這才小心地把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清醒之後的曦月臉色蒼白,身子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很快她也才發現此時自己所處的是一間很簡陋的屋子。


    因為這屋子裏麵除了那床榻和一旁的矮凳矮桌之外就再無其他的東西了,此時那矮桌之上正放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稀粥。


    見伊人行來,苦守在床邊許久的王托福這才小心地端起了早已經準備了許多次的熱粥,用勺子小心地沾了沾送到了曦月的嘴邊。


    自始至終,曦月就隻是靜靜地看著王托福,她的反應就像是一個剛剛睡醒的小孩子一般。


    也許是因為昏迷了太久,在王托福將熱粥送到曦月嘴邊的時候,她隻是小口小口地抿了一口但始終並沒有在說話;


    “你沒事吧?”


    見曦月的反應,王托福也是心頭一緊,卻見曦月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然後便掙紮著想要從床榻上爬起來。


    王托福見狀連忙將手中的碗勺放到了一邊,小心地扶住了曦月,之後二人小心地來到那門口。


    此時一眼望去,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裏是一個村落,沒有多少人家,偶爾有炊煙寥寥升起,與南疆的荒蕪截然不同,幽靜而自然。


    再看看遠處還有一片片清脆的竹林,即便是到了冬雪之際,竹林依舊綠意盎然。


    “這裏是一處幸存者聚居的地方......”


    王托福說道,看著這屋外的一幕幕,誰也會忍不住感歎在這煉獄一般的南疆之地竟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


    “謝謝你......”


    過了許久,曦月虛弱的聲音才在王托福的耳邊響起,但那時王托福卻是沉默了許久。


    “就算我和她真的那麽像,可我們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你不應該為我冒那種危險的!”


    話音落下,王托福突然迴頭看向曦月,再度沉默了少許這才開口說道:“我救你不隻是因為你長得像她,你救過我,我們便是朋友,而且我也答應過你,要護送你去......”


    話至此處,王托福突然一頓,然後又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想去阿托和親也並非你的意願,如今阿托國亂,新王入主,和親之事恐怕也再難繼續,等你養好了身子我便送你迴王都”


    話音落下,王托福迴頭看著曦月,她的雙眼正看著遠處充滿了迷茫,一切終究還是像泡沫一般,變化無常!


    就在二人說話間,忽然聽到又有一陣腳步聲響起,是有人正交談著朝這裏走了過來,二人迴頭看去,果然隻見在屋子前的小路一頭,幾道身影正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朝著那幾人看去之時,王托福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緩和之意,因為他看到了其中一道身影,那是一個熟人,準確地說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那家夥正是曾經陰差陽錯在絕穀之下將他喚醒的公子溪竹。


    而這裏,正是那南疆以南蘄縣境內的大竹村。


    來人有四個,其中溪竹為首,在他身後還有一個長得很高大的胖子和另外兩個瘦瘦的、矮矮的家夥,而這幾個家夥正是同溪竹從小玩到大的大胖、瘦猴還有小狗子!


    “老大,你看那小妮子醒了!”


    人還沒有來到王托福和曦月的麵前,遠遠地就聽到了那小狗子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不過盡管那家夥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可又怎麽逃得過王托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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