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雙焦黑的手突然發出奇怪的動靜之後,更加奇怪的事情也就跟著發生了,隻見那些環繞在溪竹周身上下的蛇蟲鼠蟻突然間全部停止了活動。


    刹那間仿佛時間靜止,周圍那些奇怪的聲音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在溪竹的四周很快便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死寂當中。


    “哢!”


    突然在這與世隔絕的空穀之中,一陣細微的但聽上去又十分清脆的骨骼摩擦的聲音突然響起。


    突兀的聲音將四周的死寂打破,那些環繞在溪竹身上的蛇蟲鼠蟻在一陣安靜過後竟然全部開始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快速退去,就像是突然間感受到了某種讓它們恐懼到了極點的氣息一樣。


    不僅如此,在這片空穀之中方圓數裏的巨大範圍之內,所有的蛇蟲鼠蟻,或是山間鳥獸都突然間全部都開始不斷遠離,直到最後徹底失去了蹤跡。


    溪竹未曾蘇醒,他也無法感受到周圍的變化,但是那蒼白的臉上似乎也多出了一份掙紮。


    終於,當那種詭異的氣氛達到極致的時候,在那深深的枯枝敗葉之下,一雙不知道閉合了多久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漆黑的眸子,當黑眸再現時,原本靜靜覆蓋著大地的那些枯枝敗葉突然間開始緩緩蠕動了起來。


    “簌簌簌......”


    又過了少許,當那地麵上的樹葉漸漸開始形成了一道詭異的漩渦之後,一隻焦黑的手突然毫無征兆地從其中探了出來。


    月色高懸,依舊在這與世隔絕的深淵之中,一道渾身布滿了黑色泥土的身影,是一個曾經不幸墜落在這深淵之下又被多年的枯枝敗葉埋藏在地下的家夥,他終於從漫長的沉睡之中蘇醒了過來!


    爬出掩埋的過程對於他來說似乎很艱難,當他的上半身終於重見天日之後,感受著全新的空氣,他很快又像是一個曾經溺水的人重新迴到了可以任他自由唿吸的空氣之中開始貪婪地唿吸著這一切。


    短暫掙紮之後,他終於徹底自大地之下以這樣詭異的姿態爬了出來。


    但是這一過程似乎又消耗了他太多太多的生機與活力,因為他擺脫束縛之後的身子很快又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渾身竟然又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他的雙眼微眯似乎還有些不適應,似乎這柔和的月光對於他來說依舊顯得有些刺眼。


    可是在他閉眼的時候,他的眉頭卻是已經皺成了一團,因為除了他別人根本不知道此刻在他腦海之中正有一片片斷斷續續的記憶正在遊蕩、在摩擦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直到最後那畫麵突然定格在了空中的一道門,一道散發著不同尋常的氣息的大門,與此同時一道悠悠的聲音也在一次在他的腦海之中迴響了起來:“千年古今現,魂啟界門中!”


    “呃~”


    當所有的畫麵再度消失之後,他的雙眼猛地睜開,但卻發出了一道無力的咳嗽聲。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手伸向周圍一切他有可能抓住的東西,終於在那種整個人的關節都快要散架的痛覺之中,他站了起來。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照射在他的臉上,那被泥土覆蓋的身體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吸引,隻見他的手突然間放開了周圍的一切,朝著左右兩邊自然張開。


    此時一陣夜風襲來,他的身子在月光之下竟緩緩開始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隻見那些覆蓋在他身上的泥土突然之間好像一片片烘幹的樹葉一般開始滑落了下去,漸漸露出了那泥土覆蓋下白皙的皮膚。


    不僅如此,他的身子也開始以一種詭異的狀態從地上緩緩漂浮了起來,他的雙腳脫離了地麵,脫離了那些藤蔓。


    直到他的身子徹底沐浴在了月光之下後,他的雙眼便再一次緩緩閉上......


    很快在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陶醉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依舊,而在那深穀之中那神秘的家夥嘴角似乎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弧度,他的皮膚變得越發白皙,看上去好似多了那麽幾分晶瑩剔透。


    終於,當他的雙眼再度睜開後,那雙瞳孔卻已經變得越發清澈,而且似乎比之前多了幾分深邃明朗。


    他抬頭直視著懸掛當空的月亮,突然發出了一聲壓抑了不知多久的長嘯,同時兩個雪白的獠牙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吼~”


    這一次,在那陣長嘯聲中,那整片烏土嶺上的所有野獸都突然間變得惶恐不安,甚至是那昏迷之中的溪竹嘴臉的咧了兩下,好似這突兀的聲音正在打攪著他的夜夢。


    當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下去之後,那道身影終於再度漸漸迴到了地麵,靜靜地站在了被藤蔓纏繞著的溪竹的麵前。


    隻見他膚色白皙,本從地下爬出來,此刻卻又好像是一塵不染。


    徹底清醒過來之後的他正怔怔地盯著溪竹,瞳孔之中再度出現了一絲茫然,那是一種對周圍陌生環境的迷惑。


    “這......這是哪裏?”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句話。


    當然這個問題現在沒有人能夠迴答他。


    麵對著昏迷的溪竹,他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將手朝著溪竹伸了過去,隻是當他的手剛剛觸碰到溪竹的身體之時,突然其神色一凝意識很快又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狀態之中。


    因為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副奇怪的畫麵,那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那裏的人們都穿著布衣長袍,盤著長發,每日在一種極為原始的村落之中來往忙忙碌碌。


    他又看到了一些手握鐵戈的軍隊,看到了黑風寨、看到了夜色下被蒼狼追逐的少年,看到了少年跌下絕絕崖,甚至看到了自己從地下爬出來的整個過程。


    “這是怎麽迴事!”


    當畫麵即將結束的時候,他的手飛快地縮了迴來,真個人的身子更是向後踉蹌退了幾步,再一次抬頭死死地盯著那被藤蔓纏繞著的溪竹。


    “不......不這一定是幻覺!”


    他似乎在安慰著自己,隻是這個時候他突然轉身想要逃離這裏。


    但在那一瞬間,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瞬間蔓延到了他的渾身上下,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這少年是真的,這絕穀也是真的,他腳下所踩的大地也是真的。


    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因為這裏已經早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在他的身上曾經發生過多少次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切隻因為他從小就是那樣與眾不同,他想轉身逃離這一切迴到現實之中,帶著幾分惶恐轉身可他卻再一次猶豫了起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又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還是掙紮著迴過頭再次盯著昏迷不醒的溪竹,思索了許久之後他終於再一次伸手朝著溪竹的身子抓了過去。


    “咻~”


    最後隻覺得一陣微風刮過,這片絕穀之中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隻留下了一片的狼藉和那些潛伏在地下的無數蛇蟲鼠蟻。


    ......


    “你們這群沒出息的東西,瘦猴,小狗子!”


    在溪竹的夢裏,他現在還在大竹村,還在和大胖小狗子他們一起在竹林山間玩耍,好像又迴到了兒時,迴到了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


    天上陽光明媚,就是那一天他成了幾個玩伴口中的老大,那天比他看上去更壯碩的大胖也甘願做了他的小弟,他很高興,激動得朝著自己的家跑去。


    後來他又聞到了一股大饃的香味,是阿媽在等著他迴家吃飯。


    一切都是那麽祥和,那麽自在。


    昏迷之中的溪竹嘴角微微揚起,原來這做夢的時候他也在笑了,可是過了一會兒,剛才的那些畫麵都漸漸地開始模糊了起來,一切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漸漸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時就像是被什麽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想使勁睜開,卻怎麽也睜不開。


    迷惘中,溪竹的身子突然朝著旁邊翻了一下,突然間手上一下子傳來了一陣冷冰冰的感覺,他的眼皮不斷地跳動,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


    隻是雙眼剛睜開一絲縫隙,很快又閉上,手自然地從一邊收了迴來擋住自己的眼睛,原來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天上陽光正直射在自己的身上,還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這是哪裏啊?”


    溪竹口中昏昏沉沉地說道,那手上有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打濕,那種冰涼的感覺很快就蔓延到了自己的臉上,四周傳來陣陣流水聲,還偶爾聽得到有鳥兒的翠鳴在遠處響起。


    又過了一會兒,躺在地上還有些懶洋洋的溪竹突然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雙眼睜得老大,然後又用雙手在快速自己的渾身上下來迴摸了一遍,整個人愣了愣。


    隻見自己正躺在一塊大石板上,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快變成了一堆布條,一身髒兮兮的,還有很多已經凝固到了一起的血跡。


    “我還活著?”


    溪竹吃驚道,然後才將目光朝著周圍的環境看去,當他看清楚周圍的環境的時候,臉上再一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此刻的他正躺在一塊平整的巨石之上。


    那石頭很大,旁邊是一個水潭,石頭的一邊浸沒在了水潭之中,而四周則是一片蔥蔥鬱鬱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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