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並不知道,此刻,他的老同學兼曾經的好搭檔陸步平正在樺江機場著陸。此時他的身份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名秘密特派員。


    陸步平走出閘機口後看到有人舉著寫有他的名字的牌子,立刻戴上了墨鏡,但他淩亂的胡須以及誇張的穿著還是沒能逃過樺江市局警務人員的法眼。


    一位警員走上前去:“陸先生,您好!我們是樺江市局的,錢局專門派我們過來接您!”


    陸步平摘下眼鏡,露出頑皮的苦笑:“這個老錢,還是那麽愛擺譜!”


    “陸先生,我們錢局交代……”


    “你們錢局,你們錢局……”另一位警員的話還沒說完,陸步平便重複起來:“以前就老管我,現在我不在國內了還對我指手劃腳!好了好了,就按你們錢局的旨意辦吧!”


    “陸先生,錢局說還有驚喜給您呢。”


    “what?surprise?什麽驚喜?”


    “到了您就知道了!”


    “ohmygod!”陸步平邊走邊說,“ok,好吧,let''sgo!哦,對了,我在國外時叫湯米,你們以後可以叫我湯米。”


    “好的,湯米先生,我們的車在那邊,您走反了。”


    “oh,是嗎?思維差異,思維差異。”


    重案組會議室,幻燈片還在機械地播放著。


    高放打了個哈欠。丁曉白馬上也打了個哈欠。隨後倆人在座位底下掐了起來。


    陳年剛想說點什麽,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魔性的笑聲。眾人扭頭望去,隻見一名男子身穿明黃色西裝,褲子短了一截;腳踩金棕色大頭皮鞋,頭戴灰白色禮帽;胡子也是灰白的,但看上去毫無章法。


    “陳大頭,好久不見啊!”陸步平大笑著向陳年衝過來。


    陳年聽到“陳大頭”這幾個字時,突然收起了嘴角尚未完全綻開的笑容。他起身略顯尷尬地擁抱了陸步平,然後在其耳邊小聲念了一句:“你個陸大包,信不信我弄死你!”


    陸步平假裝沒有聽見,仍然發出爽朗的笑聲:“原來老錢說的驚喜就是你啊!surprise!還真他媽的是個驚喜!”隨後又感慨起來,“十年了,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


    陳年也表示很意外,問陸步平這次迴國是公幹還是探親。


    “怎麽?老錢也沒跟你說過嗎?”陸步平悻悻地說,“這老家夥,一手坑兩家啊!”


    “誰在那說我壞話呢?”


    說話間,局長錢偉明端著水杯笑嗬嗬地走了進來。


    錢局把近期樺江市發生的連環殺人案,以及陸步平此番迴國以秘密身份與我國警方聯合調查一起跨國人口販賣案等情況給大夥一五一十地介紹了一番。


    然而,高放、丁曉白這些年輕人,卻對前輩們的舊事更感興趣,再三追問陳陸二人綽號的來曆。


    盡管陳年一再阻攔,但錢局還是笑眯眯地抖了出來:“是這樣的,當年我還在省會城市當刑警隊長的時候,陳年和陸步平是我的兩個手下。當時他們剛從警校畢業,陸步平性格活潑,口才好、腦子快;而陳年呢,性格內斂,思維縝密,從不與人爭執,又是新人,所以經常被人搶功頂過,陸步平就管他叫冤大頭,陳大頭。不過呀,你們陳隊可不是小綿羊,他對待罪犯可狠著呢!道上的人都管他叫什麽?”


    “陳過年。”陸步平說。


    “對,陳過年。”錢局繼續道,“道上人都怕他,說什麽有陳年,難過年,對吧?!”


    陳年很謙遜:“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不提也罷。”


    “那陸大包呢?”


    “陸步平,路不平,不平就是有大包嗎!”


    錢局說完哈哈大笑,眾人卻覺得有點尬。


    錢局走後,陸步平提了兩個建議,一是希望大家以後能叫他的英文名字湯米,二是他想請重案組全體人員吃飯,接風洗塵。方瑾瑜表示按理應該是我們請客才對。


    陸步平卻把搖頭個不停:“no,no!思維差異,思維差異。”


    眾人打趣時,陳年突然拍案而起:“我知道了!兇手用圍巾蓋住死者的臉,不一定是什麽儀式,也可能隻是怕死者認出他。”


    “所以……”方瑾瑜緩慢地說,“馬怡然很有可能認識這個兇手。”陣年輕點頭顱,然後用手狠狠拍了拍陸步平的肩膀,微笑道:


    “思維差異。”


    洞吧,僅次於華府,是樺江市第二大娛樂場所。


    專案組與陸步平,在這裏的一個半開放的包間內喝酒。


    之所以來這,完全是因為陸步平的個人喜好,他說他喜歡這裏的桌子腿的造型。他還說他個人請客,不算公款消費。


    酒過三巡,陸步平給大夥出了一道推理題:“說,有一個男人在外麵應酬完迴家,怕老婆發現,特意提前清洗了一翻,但妻子看到他後還是勃然大怒,請問妻子是怎麽發現的?”


    周克儉說:“他留下了消費記錄?”


    “沒有。”


    丁曉白說:“他身上有女人頭發?”


    “也沒有。”


    高放說:“他喝多了,到家以後吐了?”


    “他沒喝酒。”


    輪到方瑾瑜時,她笑著搖頭。


    陸步平又看了一眼陳年:“老陳,你說呢?”


    陳年哼了一聲:“無聊!”


    陸步平隻好公布答案:“說,那個男人進門的時候,正好跟進來一隻蒼蠅。妻子見了以後說,咱們是高檔小區,樓道天天有人打掃,不可能有蒼蠅,說明這隻蒼蠅是從外麵一路跟著你迴來的。蒼蠅的食性有酸、甜、香、臭。你從不吃醋,更不沾甜食,所以酸甜基本可以排除。另據我觀察,你剛洗過澡,身上不可能有臭味兒。那麽,多半是你身上的香味兒把它吸引來的,但是為什麽我聞不到呢?這是因為蒼蠅的嗅覺遠勝人類,你故意把香味兒處理過了,但是殘留的氣味,蒼蠅能聞到,而我聞不到。”


    “所以……”


    陸步平示意高放聽他講完:“所以,這個妻子大聲質問丈夫‘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在外麵吃好吃的了’?”說完,陸步平笑得前仰後合,嘴裏還直念叨,“surprise!surprise!”


    聽眾們卻是一臉的失望與嫌棄。


    陸步平見大家都不笑,有些尷尬,起身示意服務人員:“waiter!麻煩再給我開一瓶酒。”


    之前忙著喝酒聊天,大家都沒注意過服務人員,但此刻氣氛有點微妙,彼此間不說話,就有意無意地打量起服務員來。


    別人隻是看看,陸步平已經開始調侃了:“嗨,小姑娘,你頭發的顏色很漂亮!”


    服務員不搭話,臉上掛著假笑。


    陸步平又道:“你的製服也很漂亮,而且很sexy!”


    陳年如夢初醒,猛然抬頭快速掃了一眼服務員的衣著,然後又起身向外間站著的男服務員的方向望去。


    “怎麽了?”方瑾瑜在一旁問。


    “製服。”陳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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