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願望是小蘇靈最想實現的,也是北方區域所有百姓共同的願望,他們身處冰天雪地,寒冷還可以忍,但是沒吃的天天挨餓,就太難受了。


    一輩一輩的出生在北方的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沒感受過什麽是舒服,拚了命為填飽肚子而奔波勞碌,可往往都是顆粒無收,直到身體扛不住,凍死或者餓死。


    寒山當然能明白吃不飽的感覺,連他自己小時候也有餓到暈厥的時候。


    隨後,大手一揮,成堆成堆的糧食還有肉類堆在旁邊,差不多有小山那麽高,散發著糧食的氣息。


    再次看向蘇靈,意思隻要拜師,就能學的大神通,養活這個村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少村民眼睛都看直了,口水止不住的留,緊緊抓著身子,滿臉渴望,深怕克製不住自己,衝過去直接開吃而冒犯了仙師。


    唯獨有一個人動都沒動,眼睛連瞟都沒瞟一下,直勾勾看著寒山,靈動的黑眼珠不時閃著光芒,繼續問道:“大叔,餓與不餓可以指自己,也可以指所有人,你能教我哪種?如果做不到就帶著離開吧。”


    語氣充滿魄力,非但不怕寒山,還硬頂他,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聽的其他村民膽戰心驚,瑟瑟發抖,嘴唇凍得烏紫,連忙收起眼中的渴望,看向蘇靈一臉擔憂的神情。


    如果現在是其他的人,任何一個人九成九,可能早就答應了,畢竟這麽多食物,足夠讓村子裏的人過很久的幸福生活。


    但是蘇靈猶如高山之巔的白雪,幹淨單純,內心沒有被劃上汙點,那雙眼睛沒有被世俗汙穢的傷害,再加上舍小我為大我的精神,所以他看到的是天下蒼生的疾苦。


    麵對這樣刻薄的問題,寒山並沒有怪他,心中有愧,這個問題他無法迴答,連他自己想這麽做,也沒做到,抬起頭看向漫天飄落的鵝毛大雪,一陣悵惘。


    淡淡說道:“飽你這一村人不就夠了,為何一定要所有人?”


    蘇靈瞪著圓鼓鼓的雙眼,一臉浩然正氣,說道:“自小我就明白一個道理,百姓興旺,匹夫有責!”


    這句話從修士的嘴裏說出來很正常,但是從一個小小的孩童卻天差地別,讓眾人羞愧難當。


    連寒山都感覺一陣臉紅,思緒不禁追憶過往,那時他也如小蘇靈這般大,卻不如他靈動,隻有一身蠻力,從小飯量就大,要是在其他幾個區域,村子裏不知道有多喜歡這個小子,能吃是福。


    但是在北方,能吃就是罪,寒山到十歲後,父母因為養不起他,把他驅逐出村,隻留給他一身獸皮和一把鐮刀,讓他自生自滅。


    他餓了就吃蟲子,渴了就喝溪水,溫暖似乎從沒臨幸過他,這是怎樣的艱難,寒山卻從沒怨過父母,反而非常理解自己為什麽會被趕走,保持著理智,幼小的年紀無依無靠,隻靠自己,拚命地活下去。


    但十歲的身體能做的事情終究有限,餓得頭暈眼花,再加上寒冷的天氣,整個人迷迷糊糊拿著砍刀去尋野獸,直到遇到北極狼,十幾隻白色如雪長相兇橫的野獸把他圍了起來。


    等寒山反應過來,已經無路可逃,空曠的雪地上,四麵八方全是北極狼,修長的長毛隨風拂動,氣勢十足,十幾雙眼睛緊緊盯著他,死亡隻不過幾息之後的事。


    在森林裏遇到什麽野獸都比遇到狼好,狼是群居動物,十幾隻一起活動,盯住目標就不會放棄,互相配合直到拿下目標為止,可謂是有勇有謀。


    “啊嗚!!!”“啊嗚!!!”一隻仰天長嘯,其他跟著齊長嘯,寒山被圍在中間驚慌失措,雙手握著柴刀,手臂不斷顫抖,大喊道:“滾啊!再不走!我要殺掉你們!”可惜蒼白無力。


    越是這樣,越是激發狼的兇性,碧綠色的眼珠緊盯寒山,刹那間,十幾隻狼群起而攻,一躍而起,三四丈遠,這些北極狼都是低等靈獸,麵對修士可能還差點,但是對付凡人還是個小孩綽綽有餘。


    麵對飛馳而來的狼群,寒山忍不住閉上眼睛,亂舞著柴刀,大喊道:”啊啊啊啊!給我死!“揮刀毫無章法,全憑感覺,此時他心裏已經知道下場是什麽,就是一個字死。


    柴刀在空中揮了很久,可是痛苦的感覺,被啃咬的感覺完全沒有,反而耳邊不停響起狼的哀嚎,一個個仿佛被人斷掉腰腹,切成肉塊的感覺。


    心生好奇,睜開眼睛,眼前一幕深深震感到寒山,一位白發老者,從頭白到底,連鞋子都是雪白的,皮膚猶如冰肌玉骨,晶瑩剔透,平靜的擋在他麵前,留給寒山一個可靠背影。


    老者是什麽來曆他一概不知,但是可以肯定實力很強,因為那十幾隻北極狼,全部倒在血泊中,放眼放去,潔白的雪地上綻放著十幾朵妖豔的紅花,美麗異常,


    空氣中傳來一絲絲血腥味,觸動著寒山鼻子,隻聽,老者冷冷說道:“小子,一個進山裏會死的很慘的,你不怕嗎?”


    “怕,但那又怎樣!如果能活下去,定要拜高人為師,求解救之道!”寒山在後麵咬著牙說道。


    “哦?解救之道?求長生還是求解脫呢?“老者依舊是背對著他,說道。


    寒風掃過大地,掛過寸草不生的山野,雪白的大地上隻有一老一少對峙著。


    隻見,寒山放下柴刀,從緊張中恢複過來,看向南方,說道:“我求那天暖雪化之道,求萬物複蘇之道,求百姓溫飽之道。”三條大道直指大義,每一條化作利劍刺入老者的心。


    在腦海中迴響,此子天賦異稟,又有如此認知,老者久久無法釋懷,不禁感歎,如果北方區域所有人都是如他所想,不愁翻身,隻是人都是自私的,誰又能真正做到舍己為人呢。


    於是,轉過頭,背著雙手,不怒自威的看向寒山,威壓無形中刺激著他,說道:“誰告訴你這些的?不要試圖騙我,否則你必死無疑!”老者故意試探他,看看是不是心思不純者,故意說出這番話,引起好感的。


    麵對滔天威壓,寒山雖然身體比一般小孩強壯,但也頂不住化神之上的大能,散發出的一絲絲氣息,筆直的身子被壓得彎下腰,雙手撐在腿上,氣喘籲籲,艱難的說道:“沒人告訴我,是這天,是這地,是父母,是我十年來饑寒交迫的人生,教會我的。”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眼睛從未離開過,盯著老者那渾濁的眼睛,問心無愧。


    老者相信此子不是其他宗門派來的臥底,收迴威壓,上下打量了寒山片刻,說道:“吾乃北方第一大宗,凍土宗門主吳絲,你可願拜我為師?”


    麵容滿是褶皺,每一條都是因為日夜操勞,心係百姓才誕生的,滿頭白發因為愁思太多造成的,眉宇間透漏出憐惜生命的神情,讓人過目不忘。


    “徒兒拜見師父!”寒山當即跪拜道,找到一位師父,他必須要抓住,想都不想就選擇追隨。


    惹得吳絲頗為好奇,笑著說道:“起來吧,你就不怕我是個騙子?”


    “不怕,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選擇嚐試的人,一定會被上天眷顧的。”寒山朗聲道,眼中帶著童真,一閃一閃的眨眼,看著吳絲。


    “哈哈哈,好,帶我們去找你父母,之後你就隨我進山修行吧!他人我輩未完成的事情,就交給你繼續走下來了!”吳絲大笑三聲,心情愉悅道,揮手間,二人就消失在雪地上。


    當時還幼小的寒山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今天,他才切身體會到上代宗主的感受。


    當機立斷,決定收蘇靈為徒,此子太像當時的自己,而且資質比他還好,未來一定比他做得好,於是,開口道:“小子,走吧,想救天下人,沒一身本領可不行。”


    眾人聽得出來,這是默認蘇靈都要求,眼神閃著光芒,沒想到這個落魄的小村子居然還有人被仙師看中,紛紛勸道:“去吧,去吧,靈兒加油。”“是啊,蘇哥哥,等你有本事了,迴來給我瞧瞧。”“蘇靈,記住,在那邊如果受到委屈,什麽也別管,迴來,迴到這裏,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最後是輩分最大的老婆婆開口說著,內心底把他看成自己的小孫子一樣對待,疼愛有加。


    這裏沒有金錢的誘惑,隻有質樸的濃情,蘇靈深受感動,著實不想離開,還想再陪陪爺爺奶奶,大伯大嬸。


    腳下向前動了動,一個軟軟的物體擋著腳背,這是一個人藏在下麵,他早在之前就發現厚厚的雪下有個人,看衣著跟樣貌與北方截然相反,定然是外來人,雖然不清楚他怎麽過來的,但蘇靈想要救活他,詢問一下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可還沒動手,就感覺到有人來了,於是按兵不動,裝作什麽都沒有的情況,練拳修行,果不其然之後寒山來了,這才有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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