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範越所說,石柱從頂部到底部,他已經看的不下萬遍,自小對這裏就有一份別樣的情感,承載著兒時的記憶。


    不過陸管家並沒有直接迴答他,石柱很高,好一會兒,二人來到底部,這裏是一片開闊的低窪地帶。


    荒涼中帶著幾分淒慘,誰又知道腳下這片土地埋著多少人的屍骸。


    “哢嚓!”腳下枯木踩的幹裂,陸管家朝著龐大無比的石柱走去,麵臉的謹慎,神情帶著追憶,翻手一揮,一道隔絕外界聲音的護罩升起。


    後麵察覺到今天的幹爹與往常似乎不太一樣,不敢多言,乖巧的跟在身後。


    沒幾步,就來到石柱前,陸管家和範越在它的麵前連螞蟻都算不上,比螞蟻還小幾倍,上麵的細沙都跟他們一樣大,多少溝溝壑壑清清楚楚。


    隻見,陸管家伸出雙手,放在上麵,盡情感受石柱自帶的曆史感與歲月感,閉著眼睛,想要融進其中。


    人這一生,酸甜苦辣,從新生到衰敗,歲月和現實不斷重複著。


    許久許久,陸管家睜開眼睛說道:“越兒,我給你講的石柱傳說是真的,而且還有一部分我沒告訴你,事關重大,連你父親我都沒說過。”


    說到這,扭身銳利的看向範越,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麽。


    正好範越也在看著他,臉上除了驚訝與疑惑以外,再無半點其他。


    驚訝是傳說居然是真的,而且還沒結束。


    疑惑是這個消息連兄弟都沒有告訴,為什麽?


    二人心神領會,陸管家麵色緩和,長歎一聲,他自然猜出範越心中所想,於是,緩緩說道:“你聽好這件事關乎蝶殺派根基傳承之事,得者可得蝶殺派,唉,幹爹並不是胡言亂語,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我不告訴你爹,是他野心勃勃,如若知道必定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迷失自我,難逃一劫。”


    “那為什麽跟說我呢?”範越迴答道。


    陸管家佝僂的身軀慢慢走到範越身前,替他整理一下衣衫,眼睛裏亮著希望之光,說道:“這個秘密猶如巨山般壓在我的心底,幾十年前我也心動過,但我膽怯了,不是不敢,而是怕給更多的人帶來傷害,我們這一代永遠的活在仇恨裏,而你不一樣,你有自己的生活,放下過去,就能麵對新的未來,答應我,知道所有後,保持本心,善行天下。”


    從陸管家的眼睛裏,範越非常明白其中含義,希望在他們這代。


    此刻他內心的陰暗部分正慢慢減退,被人嗬護,被人信任的感覺就像清晨的陽光溫暖卻不炙熱,無聲中透進人的內心,照亮一切。


    雖然無法一下把仇恨都放下,但是卻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所作所為,他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我現在做不到,但我會努力去做。”


    說話風格在這一刻起已經發生改變,當人開始自我反省時,優秀離自己就不遠了。


    陸管家十分欣慰,點點頭,拉著範越朝石柱間的縫隙走去。


    由於石柱巨大,表麵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裂痕,風吹雨打形成的,也有地下震動造成的。


    不過對於石柱是裂痕,但對陸管家和範越就像大峽穀,一眼望不到底。


    無數道裂口,陸管家輕車熟路的選擇了一條走進去,嘴上著重提醒道:“越兒,這裏千條萬道,有相通的,也有不相通的,你記好我們進來的入口,隻有這個入口可以通向那裏。”


    “是!”範越說道,細長的蛇眼不斷掃向四周,把入口處所有樣子全部記下來,花了他不少心力,畢竟相同的裂縫太多了。


    越往裏走越黑,這是陸管家手指輕輕打響,周圍啪啪燃起九個火球,圍著二人,驅散黑暗。


    透過那閃爍不定的火光,裂縫內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影子倒映在石麵上影影約約,而道路再往更深的地方衍生,裏麵時不時吹出一陣陰風。


    裂縫內很安靜,隻有二人的腳步聲和踢走石塊的聲音,範越有點愣神的狀態,到現在他也不清楚那裏是哪裏。


    仔細迴想一下,小時候還真沒來過這裏,就算有時候問起,幹爹也從沒說過什麽。


    就在這時,陸管家的聲音在石縫中迴蕩悠揚,說道:“當孩子看到七彩蝴蝶,並走向它,最後這個小孩成為龍蝶妖王的徒弟,也是真正管理蝶殺派的第一任宗主,也明白他的恩師龍蝶妖王到此是為了鎮壓某種強大邪物,就在這撐天山地下,於是遵守師命,攜七寶蝴蝶鎮守於此。”


    聲音突然停止,這是陸管家特地給範越消化時間,畢竟當時他看到這些時,心髒也砰砰跳。


    說實話,範越腦海裏有些混亂,心率不齊,當聽到龍蝶妖王的時候,他就想起落天,那張讓人厭惡的眼神,雙眸映射出像是在看垃圾一樣,唿吸急促。


    不知為何,他就是討厭落天,討厭那副嘴臉,那種眼神,仿佛在說天地都無人能阻擋自己


    猛然手上傳來被人攥緊的感覺,範越頓時清醒,放鬆心態,漸漸恢複正常。


    陸管家這才鬆開手掌,他以為範越是激動的,隨後繼續說道:“後半段是我翻看藏經閣時發現的,裏麵還有些隻言片語,應該還有內幕,我猜不透,你有時間去看看,根據裏麵的線索,我來到這裏,進行無數次探尋,終於被我找到那個地方,邪物我沒看到,但是我看到一隻蝴蝶。”


    “幹爹!我說一段時間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原來是做這個事,太危險了,連龍蝶妖王都親來鎮壓的邪物,您也敢置身一人,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範越責怪道。


    他並沒有在意蝴蝶,第一個反應是心疼陸管家,對他來說親人無上重要,如果能拯救親人而殺死千萬人,他也會毫不猶豫。


    陸管家雖然被責怪,心裏還是美滋滋的,畢竟是兒子心疼自己,拍著胸脯,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低聲道:“我現在想想確實衝動了,不過當時嘛,想到可能發現了一個大機緣,太興奮沒有注意,裏麵我一樣沒動,就是留給你的,時你還小,現在可以放心交給你了。”


    能說出這樣的話,非父母不可也,陸管家寧可終身不突破,也要把機緣留給範越,這是多厚重的愛啊。


    如果傳說都是真的,那麽第一任宗主可能就在裏麵,七寶蝴蝶也可能在,無論是哪個都能幫陸管家變強,說不定能突破築基。


    可他卻忍住了,連範德也沒說,一忍就是幾十年。


    忽然,噗通一聲,範越跪在地上,這是他發自真心的跪下,不是範德逼迫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迴應這份親情,隻有這麽做心裏才舒服一些。


    “爹,您比我親爹還好,謝謝您養育我這麽久,兒子必定找到長生不老藥,讓爹永享天年!”範越略帶哭腔說道。


    那一下跪地上,石地上都裂開幾道痕跡,兩個膝蓋大小的坑,凹陷下去。


    可把陸管家心疼壞了,連忙扶起範越,說道:“你這是幹什麽?爹疼兒子,天經地義,不要做這種兒女姿態,你隻要記住,力量越大,責任就越大。”


    說到最後,又想到範越的性格和經曆,又忍不住長歎一聲,想要改變難啊。


    隨後拉著範越往更深處走去,後麵的範越嘴上沒說,不過心裏發誓,在幹爹麵前一定要做個好人,讓他驕傲。


    曲折蜿蜒的石縫十分不好走,有些地方裂縫小,可以輕鬆跨過去,有些裂縫大,需要飛過去,還有同時出現三條石縫,差不多大小,該怎麽走,凡人很容易掉進縫隙摔死,十死無生。


    越到最後,岔路越多,範越真心佩服陸管家,一條道一條道的找,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找到唯一正確的路,裏麵的辛酸不易提起。


    終於走了一個時辰後,範越感覺麵前豁然開朗,狹小的空間消失,迎來的是無限大的黑暗,眼前一片漆黑,即使有火光照射,也無濟於事。


    此時他站在一個懸崖邊,再往前走兩三步,往下看,深不見底。


    在無盡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穿行,是霧?還是其他什麽範越不知道。


    四周也沒什麽可以踩踏攀爬的地方,接下來怎麽走範越不清楚。


    他在蝶殺派待這麽久,完全沒想到有這麽一個地方,從來沒人來過,也沒提起過。


    於是,開口問道:“幹爹這是什麽地方?在蝶殺派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大空間!”


    “沒想到吧?當初我看見這裏時,也是嚇了一跳,這就是鎮壓邪物的地方,第一任宗主和七寶蝴蝶就在附近,看到遠處那團似雲似霧東西嗎?我懷疑就是邪物。”陸管家指著不遠處還在緩緩蠕動,說道。


    話音剛落,從無底深淵中傳來一陣鱗片互相摩擦的聲音,沉悶厚重,迴蕩在空間內,散發出洪荒之氣,威壓撲麵而來。


    範越突然麵容一肅,連忙盤腿坐下,不停運轉功法,靈氣化作的光罩忽然升起,籠罩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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