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這麽大熱的天,你這冰凍酸梅湯怎麽做的啊?”這周圍也不可能有冰雪吧?宇文嬋的好奇心在難受的宿醉解決了之後,又旺盛起來。

    “嗬嗬,不瞞這位小公子說,這做酸梅湯的水本身就是山上的山泉。那山泉水啊,冬天是熱的,夏天是冰涼的。我們用山泉水做好酸梅湯,再用厚棉布包著湯碗,就可以保存一個時辰的涼爽,一個時辰之後,就重放進泉水裏冰著。”

    “哦——!這樣啊!謝謝大嫂了!”充分滿足了好奇心的宇文嬋,看著剩下的酸梅湯有點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

    “嗬嗬,小公子還想的得話,盡管拿去喝,我這裏還多。”那位鄉下大嫂熱情的又遞過來一碗酸梅湯。喜滋滋的接過來,大大的喝了一口,轉手遞給蓮兒。蓮兒也不講究,宇文嬋遞什麽,她就要什麽,拿起來咕咚咕咚的就見了底。看著可愛的蓮兒,大家都笑了。

    “大嫂,多謝!”宇文嬋笑眯眯的將空碗遞迴去。就在那位大嫂要接過空碗的時候,隻聽‘嗖啪!’,一聲鞭響,手裏的碗飛了出去,‘啪嚓’摔個粉碎。

    “他媽的!都堆在這幹嘛,擋了老子的路!滾開!”隨著吆喝聲,鞭子又抽了過來。這次是對著那大嫂去的。鞭子的主人也不是太白癡,起碼知道欺負老百姓不至於惹大禍。

    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宇文嬋還保持著遞碗的姿勢沒反應過來。那邊,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那婦人已被抽倒在地,額上頓時血流如注。看到婦人被鞭打,驛站旁邊守著涼棚的小童急急的跑了過來,嘴裏還喊著“娘!娘!”

    “都是些賤民!”隨著叫罵,第三鞭又到了,這次是對著那小童的。這要是給抽上了,估計半條命就沒了。

    “不要!”宇文嬋大叫一聲撲了過去,護在那小童身上。‘啪!’的一聲,背上皮開肉綻,火辣辣的痛讓宇文嬋頓時淚流滿麵。長這麽大,她何曾吃過這種苦頭?

    看到宇文嬋挨打,眾人都驚叫了起來。“少爺!”“公子!”“子都!”

    宇文拓沒有叫,手反射性的向腰間摸去。誰知卻摸了個空,才想起自己早已沒有武器了。心中頓時騰起怒火,殺氣蔓延了出來。

    那拿鞭子抽人的是個軍官打扮的大漢,身後跟著一小隊人馬,有幾十人的樣子。看到宇文嬋這群人的打扮和稱唿,明顯不是普通百姓,他有點發愣。賀姚氏按住想要發難的宇文拓,款款的走過來,說道:“這位官爺,你看這大熱的天氣,也不必為了幾個百姓傷肝動火。想是您也有要事在身,快些離去吧。”那軍官打扮的人,看幾人打扮談吐不凡,也給他了他台階下。撇了撇嘴,帶著一隊人馬大搖大擺的走了。

    那邊,宇文拓和武元衡都黑著一張臉,跳下馬前去查看宇文嬋的傷勢。看也走不了了,就在驛站開了幾間房住下。連帶那挨打的婦人一起安排下來養傷,那婦人自是千恩萬謝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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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痛痛痛!”宇文嬋趴在床上齜牙咧嘴的叫喚著,眼角還掛著淚珠。屋子裏隻有蓮兒和賀姚氏守著,兩人伺候著為她上藥。

    “娘,你看小姐的皮膚多好啊!這麽白,這麽嫩滑”蓮兒看著裸著上身乖乖趴著上藥的宇文嬋,一臉羨慕。

    “哎!這要是落下疤,可虧了!”賀姚氏憐惜的歎了一聲,“你說你衝上去做什麽,看這罪受的!”賀姚氏那個心痛啊!生的這麽嬌嫩漂亮的身子,落個這麽難看的疤,一般女子會傷心死的。

    “那麽小的孩子,真被抽上了就得去了半條命,我不上去護著怎麽行!”宇文嬋不滿的抗議。

    “那就別喊痛!”賀姚氏沒好氣的斥道。

    “小姐,您也是的,也不說教訓教訓他們,就這樣讓他們走了!”蓮兒滿臉不平的抱怨。

    “放心,你家小姐這一鞭子不能白挨!哼!要不是怕連累這裏的百姓……哼!”宇文嬋咬牙切齒的哼哼,眼裏淨是火星。聽到宇文嬋這麽說,賀姚氏讚賞的點點頭,門外站著等候的三人聽到這話,也都一同點頭。心裏讚歎宇文嬋想的周到。隻是宇文拓雙拳緊握,滿臉殺氣的樣子有點駭人。

    宇文嬋這次受傷,一養就養了三天。第四天,她實在是受不了天天趴在床上,傷口基本也結了痂。說什麽也要上路。於是,一眾人又開始出發。通過這次的事,一眾人更了解了宇文嬋一層,對她越發尊敬了。

    臨走,那傷也好的差不多的婦人,拿來了整整一籃子的酸梅湯,千恩萬謝的要他們帶著路上喝。宇文嬋本想給她點銀子酬謝,那婦人卻死活不收。

    就這樣,宇文嬋趴在車裏,頂著炎炎烈日出發了。

    走了半日的路程,天氣忽然變暗,颶風霎起。

    “要下大雨”宇文拓仰頭看著天,嘴裏淡淡的說。“那邊有個破廟,我們過去躲躲吧”蓮兒眼尖的看到,下去官道不遠的地方聳立著一間破廟。於是眾人立刻趕過去。剛到破廟門口,傾盆大雨便‘嘩啦嘩啦’的落了下來。

    待眾人進了破廟,廟裏的情景讓眾人一驚。隻見地上到處是橫豎著的死屍,發出令人作嘔血腥氣和惡臭。

    “娘!你看!那個人不是前幾天用鞭子抽我們小姐的人嗎?!”這群人裏,唯獨蓮兒的眼最尖。

    “真的耶!他們怎麽會死在這兒?!”宇文嬋捂著鼻子,躲在宇文拓身後。對於死屍這個東西,宇文嬋還停留在怕怕的境界上。這裏估計除了她,再沒人這麽怕死屍了。畢竟眾人都是經曆過苦難的人,晚唐這個亂世,兵荒馬亂,什麽沒見過?

    聽宇文嬋這麽問,眾人的眼光同時看向她。

    “看什麽看!和我有關麽?”宇文嬋不滿的抗議。其他人到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有武元衡略有所思。

    宇文拓和武元衡兩人在死屍中間查看了一翻。迴到門口,宇文拓說:“全是劍傷,基本都是一劍斃命。姐,你認識什麽劍客麽?”劍客?宇文嬋想了想,她認識的劍客除了武元衡,就是花名劍了……花名劍?!想到他,宇文嬋忽的紅了小臉。

    花名劍,是不是你在暗中保護我?

    武元衡似乎也想到了他,臉色有些微苦。而宇文拓則從宇文嬋的臉上看到了答案。其他幾人則是一臉迷茫。

    大雨來得快也去得快,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

    “我們快走吧,要是有人來,我們就百口莫辯了”宇文嬋一邊說,一邊拉起蓮兒就跑。眾人也跟著陸續出門,上馬。他們剛走沒多久,破廟裏就來了一群官兵。由於有大雨的清洗,他們也找不到什麽線索,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反正這個年代,死個把人是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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