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你師父可有消息傳來?”


    “迴小主,今日高傑(小喜子師父的堂兄)剛剛捎來了我師父的來信,他說宋貴人此胎懷的是皇子,太後知道後可高興壞了。


    聽說請了皇上過去慈寧宮說了好久的話,宮裏人都說,宋貴人馬上就要翻身了。”


    薑玉欣聽後又問:“明美人最近怎麽樣?”


    小喜子:“師父在信中提到,明美人仍舊十分得寵,上個月,皇上一共有28天召妃嬪侍寢,其中明美人一人就有13次。”


    薑玉欣:...... .皇帝啊皇帝,你還真是體力好啊!


    “你等會去庫房取五十兩銀子給高傑,另外,給你師父迴信,讓他有事隨時傳信過來。”


    小喜子笑著迴道:“小主放心,我師父那人精明得很,如今小主有孕在身,皇上對您又是寵愛有加,他自然是要賣您的好!


    再說,小主出手大方,前途無量,他素來八麵玲瓏,小主讓他辦的這點小事,既無風險又不用得罪人,他自然是會全心全力,以便在小主麵前留個好印象。


    薑玉欣點了點頭,“你師父在宮中多年,知曉宮中的盤根錯節,若是他能為我所用,則是再好不過了。”


    小喜子:“放心吧,小主,這些奴才都清楚著呢。


    隻不過,我師父是個不見魚兒不下鉤的人,若無八九分把握,他情願明哲保身繼續做他的內務府管事大太監,也不會倒向任何一個妃嬪。


    除非,小主給他的好處足夠大,大到他願意冒險!”


    薑玉欣又問了一些宮裏的消息,便讓小喜子下去了。


    ——


    郝天旭離開的次日,便命人給薑玉欣送來了一支鏤空穿枝梅花紋釵,附上一句話: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梅。


    薑玉欣則迴贈了一副閑時所繪的自畫像,附贈詩一首:


    妾本蒲枊質,


    幸得君心顧。


    送君無可贈,


    持此代瑤華1。”


    隔天,郝天旭又命人送來番邦進貢的新鮮瓜果。


    薑玉欣迴的是一首詩:


    思君如滿月,


    夜夜減清輝2。


    拙技絲繡成,


    聊以寄相思。”


    小心吹幹,將紙條放入一個荷包裏,又命劉嬤嬤取來些幹花瓣一並放入荷包,轉頭吩咐小喜子:


    “把這個拿去給小夏子,讓他帶送到皇上手中,就說這個荷包乃是我親手所繡。”


    “是,小主。”小喜子接過荷包便跑走了。


    自從進了這園子裏,薑玉欣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每日都待在承恩殿裏安心養胎。


    為了打發時間,薑玉欣便跟著劉嬤嬤、汀蘭一起做起了嬰兒的小衣、小襪子、小帽子、小肚兜。


    薑玉欣的繡工見長,眼見七夕將至,便順手做了一個荷包。


    這不,就派上了用場。


    #


    這樣的以物傳情,倒是讓兩人的感情迅速更上一層樓了。


    皇上向來要什麽女人,馬上就能得到。


    他何時有過這種經曆?


    在這個過程中,飽含著期待、付出、收獲、喜悅、迴味、交心.....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這份感情有了更加厚重的溫度。


    它不再是後宮裏,冷冰冰的君王寵幸。


    而是像詩書的描寫的才子佳人一般,以書傳情、以物代感,互訴著衷腸和深情。


    恰恰是這份與眾不同,讓君王體會到了普通人的感情。


    雖然,在君王的心中,這份感情隻是一聲風花雪月。


    在江山麵前,不值一提。


    但是,這樣的‘風花雪月’,足以讓薑玉欣在後宮中脫穎而出,在君王心中,留下獨特的印記。


    再過了兩天,便是七夕,郝天旭命人送來了一整套白玉嵌紅珊瑚雲鬢花顏燕紋頭麵。


    這套頭麵琳琅滿目、流光溢彩,細看之下,白玉的溫潤細膩與紅珊瑚的鮮豔奪目相得益彰,頭麵上的燕紋雕刻得栩栩如生,線條流暢自然,紅珊瑚的點綴恰到好處。


    雲鬢部分的設計更是獨具匠心,白玉的雲朵形狀優美,仿佛飄浮在天空中。


    而花顏則以細膩的雕刻展現出花朵的嬌豔與美麗,花瓣的層次感分明,無論是鑲嵌的工藝還是雕刻的線條,都無可挑剔。


    薑玉欣出自尚書府,又在宮裏待了這麽久,見過的好東西無數,但還是驚訝於這套頭麵的精美和貴重。


    據夏蟬嬤嬤說,這副頭麵乃是已逝的太皇太後留下來的,意義非凡。


    更何況這一整套華貴精美的頭麵,即便是後宮裏,也是不多見。


    而且,這套頭麵上麵雖然沒有皇後傳用的鳳紋,乃是燕紋,但怎麽說也天弘帝的皇後之物,郝天旭卻將它賞給了一個妃子,這裏麵的是否有別的暗示,著實令人遐想。


    收到禮物,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更何況,還是收到如此貴重的禮物。


    薑玉欣一想到馬上就是七夕了,自古至今,流傳了多少有關七夕的才人佳人的故事。


    這樣特殊的日子,自然有著特殊的意義。


    皇帝選擇這一天跟誰一起過,便是代表他看重誰。


    薑玉欣自然是想讓皇上跟自己一起度過。


    愛不愛的,倒是其次。


    重點是,她要讓皇上覺得,自己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渴望與他一起。


    轉身便給皇帝迴了一詩:


    珍禮贈予情難量,


    心潮澎湃謝意長。


    言辭難盡感激意,


    唯願情深永不忘。


    順帶,又拿起自己那件熏過桂華香的緋色肚兜放入綿袋裏,一並交給了小夏子,並且讓他給皇帝帶話,這錦袋請皇上私下無人再打開。


    薑玉欣並不擔心,這樣的大膽和露骨會讓郝天旭看低自己。


    相反,他就是喜歡這樣的調調。


    人前,他端著天子威儀隻能循規蹈矩。


    一旦到了人後,他便喜歡尋求些刺激,墨守成規隻會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薑玉欣猜想,皇帝拆開錦袋時會是什麽反應?


    打開前,有些期待!


    打開後,迫不及待!


    事實上,薑玉欣所料絲毫不差,郝天歸收到薑玉欣的錦袋後,胃口被吊起足足的。


    當天便加班加點批閱奏折到深夜,隻為了能在七夕這日休朝一日,好跑去清暉園會佳人。


    ————


    1出自《賦得浦口望斜月,送皇甫判官》中的送君無可贈,持此代瑤華,意思就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送給你的,便隻能拿這個來代瑤花了。


    2出自《賦得自君之出矣》中: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意思就是:對你的思念就像滿月一樣飽滿純潔無瑕,而滿月過後便天天逐漸變為彎月,比喻自己因思念日漸憔悴、容顏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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