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琴房裏像是有了一個秘密基地,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鄭溫嶠沒想過能和陳謹燃這麽近。


    從一開始意外成為的同桌,互相幫助,再到她後來腳傷,他給她補習交作業,再到現在,他們能有更多共同的語言。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美夢,讓她開心,也讓她隱隱測測有些不安。


    鄭溫嶠感覺有些不真實,她想多看看眼前的人。


    就這樣,她努力地把那些不安壓在心底,愈發努力練習。


    練琴全心全力沉浸在音樂裏,時間過得很快,時間這個東西吧,有時候度秒如年,有時候轉瞬即逝。


    它從來不說答案,卻把一切答案都以各種方式安排在細碎又平常的生活裏。


    書桌上的新年聯誼匯演倒計時隻有一天。


    今天是12月30日,鄭溫嶠想。


    明天零點的時候,給他發一句「新年快樂」吧。


    就這麽決定了。


    -


    七中和九中的聯誼會因為是兩校首次辦,所以還特地在外麵租了一塊場地。


    位於市中心的音樂廳。


    因為是聯誼會,所以上午學生們從自己家裏趕去,在音樂廳門口迴合,找好兩個學校對應的老師簽到。


    鄭溫嶠因為是表演者,所以要提前去音樂廳換衣服,現場給琴試音,調試效果。


    鄭溫嶠提著裝衣服的袋子和大提琴的包不太好坐公交和地鐵,就單獨打了輛計程車去。


    司機是個憨厚的中年男人,看鄭溫嶠一個人提琴實在是太費勁,還專門給她提著放在後備箱裏。


    「姑娘,去演出啊。」


    中年男人小心地提著不輕的大提琴說道。


    「是的,我要去市中心的音樂廳,麻煩您了。」


    鄭溫嶠幫男人扶一下後備箱的門。


    「不麻煩。」


    男人擺擺手,表示沒關係。


    坐在車上的鄭溫嶠戴上了耳機,在溫習今天要表演的曲目。


    她的目光移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應接不暇。


    新年的歡喜感和期待感體現在路兩邊掛著的紅燈籠上。體現在店鋪門口張貼的窗花上。


    真快啊,一年的時光,好像稀鬆著就過去了。


    時光溜進縫隙,不留一絲痕跡。


    像抓在手裏的遊絲,鬆手就飄向無垠遠方。


    下車的時候,司機幫她把費勁的大提琴提出來,鄭溫嶠感激地笑笑。


    還好距離不是很遠,鄭溫嶠想,她應該可以把大提琴拿進去。


    她正準備提起大提琴往音樂廳裏麵走,一隻手直接跨過她把大提琴的箱子拎了起來。


    鄭溫嶠愣了一下,發現陳謹燃已經到了。


    「愣著幹嘛,走吧。」陳謹燃提著大提琴已經走了兩步,發現眼前的姑娘還停留在看到他愣神的情況下。


    鄭溫嶠沒有問他怎麽來了,隻是看著他永遠比自己快一步的背影,心裏蕩漾著一股暖流。


    少見背影挺拔,提著一個黑色的大提琴箱子,白色的校服衣領外麵套了一件深色外套。


    手上的用力,青色的血管凸起,手指骨骼分明。


    鄭溫嶠提著衣服跟在他的身後,看見他走向藍天,越過白雲,萬裏清風陪他坐鎮,他是觀潮的人。


    到了準備室,陳謹燃給她放到了東西就準備去觀眾席了。


    「加油,鄭溫嶠。」


    淺笑著說罷就走出了準備室,定格一抹深色背影。


    這是他第一次喊鄭溫嶠的全名,除了之前一次學白念叫她「嶠嶠」外,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叫她。


    鄭溫嶠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踏出門外的背影,有了不舍的感覺。


    有點甜,還有點澀。


    皺了皺眉,鄭溫嶠拿著衣服去更衣室換衣服。


    鄭溫嶠鬆開紮著低馬尾的頭髮,黑絲瞬間傾落,剛想編發,發現一盒皮筋在剛剛換衣服的時候落在了更衣室。


    她提著裙擺往外走,走到更衣室的拐彎處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抱歉。」


    鄭溫嶠攏住遮住眼睛的頭髮,朝對方道歉。


    「無礙。」


    冷淡的聲音從對麵被撞的人傳來。


    「是你?」


    對麵率先出聲,鄭溫嶠抬眼看去也怔了一下。


    「白景崢?」


    鄭溫嶠思索了一下瞭然,他是七中的風雲人物,出現在這場聯誼裏也是理所當然。


    「抱歉啊,我有東西落在更衣室了,就過來取了,我先去拿個東西。」


    鄭溫嶠說完看見白景崢點點頭表示瞭然,於是避開他走進了更衣室拿東西。


    白景崢看著女孩提著裙擺走進更衣室。


    還未紮起的頭髮有些淩亂地垂在臉側和頸側,走得太急還有些喘氣。


    撞到他的時候帶著一股淺淡的薰衣草香,但隨著她的後退很快速的存在又消失。


    白景崢低頭垂眸看著手心她剛剛掉在他手裏的一根頭髮,長長的青絲在他的手心劃了一道線。


    線描摹著掌紋,好似掌握著某種幸運密碼。


    頎長的身形筆挺站著,他握緊了手心,眼神裏的黑像浪潮一樣掀起某種看不懂的情緒。


    鄭溫嶠出來的時候白景崢已經走了,她拿著皮筋迴到準備室,化妝老師也到了。


    因為是學校外聘的化妝老師,化妝時候要排隊,學生們都很有序地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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