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慶縮了縮脖子,其他孩子沒有開口,他也跟著裝鵪鶉,在他看來這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才是最該被關進監獄的惡棍。


    扮演母雞的那個小男孩突然站了出來,站在大梁和溪慶的前麵,踮起腳尖揮手打掉了大梁的手掌,而後陰惻惻地問道:「你的手不想要了嗎?」


    大梁先是愣了一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接著擠出一絲笑聲,嘴唇動了動似乎打算說些什麽。


    「雖然小六身上沒有具有殺傷力的工具,但他的罪因是掐死了成年男性,並咬下了對方的……」老鷹也走了過來,他聳聳肩,指了指大梁身體中央的位置。


    大梁的臉色變了變,恰好鈴聲響了起來,他順勢走了開來。


    操場上隻剩下小孩子們,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原因,溪慶感覺天空暗了一角。


    看著麵前恢復嬉笑,繼續打鬧著玩老鷹抓小雞的孩子,溪慶的脊背過電流般戰慄。大梁被嚇走了,這些孩子竟真的是罪犯。麵對大梁時,他們的語言和表情……


    「抓到你了!」就在溪慶愣神的時刻,那隻老鷹跑了過來,沖他一笑,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靠近,拍了拍。


    老鷹這個姿勢短暫保持幾秒,輕聲說了一句:「你是小林老師信任的人,那就是我們的朋友。」


    而後,他拍了拍溪慶的脊背,鬆開他,轉身跑到了小雞隊伍的最後,成為了小雞中的一員。


    溪慶沒反應過來,他怎麽就突然加入了他們的遊戲。


    「喂,不可以欺負新來的小夥伴。」叫小六的雞媽媽沒有立刻進入遊戲,而是繞到後麵,提著老鷹的衣領,將他揪了出來。


    而後,他轉臉對溪慶笑了笑,溫和地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六很貼心地讓身後的小夥伴鬆開手,叫溪慶站在自己身後,這裏算是最安全的位置了,一般來說不會被抓到。


    「真是的……」老鷹嘟囔著從隊伍的最後繞出來,路過小六的時候,老鷹抬腳將他踹開了一些。


    小六也不生氣,叉著腰放聲大笑。


    溪慶拽著小六的衣服,對小六犯下的事半信半疑,他看起來隻是比平常小孩說話成熟些,應當不至於如此惡毒。


    「你不會當真了吧?」小六轉過來,沖溪慶皺了皺鼻子,笑起來像某部動畫片裏的動物主角。


    「什麽?」溪慶的手被迫鬆開,擰眉望著他。


    「我掐死了成年人那件事,是老鷹胡說的。為了讓我們看上去不好欺負一點。老鷹那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他喜歡編故事,最喜歡給我們編造各種罪名了,他在監獄小報上發表了好多文章。」小六解釋著,指了指那邊的老鷹。


    老鷹是個衣著簡潔,留著簡單寸頭的男孩,相較於「作者」這個身份,還是搞體育的孩子更符合他的形象。


    「需要我幫你想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罪名嗎?」老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退了一兩步,輕聲問道。


    「不用了……吧。」溪慶半猶豫著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勉強的笑容。


    時間過去很久了,線索沒有找到,身份陣營沒有確認,就連npc和玩家都分不清,還要被人編篡罪名,這簡直有些荒謬了。


    「快開始玩遊戲吧,馬上要十一點半了,等下放風時間結束我們就要又去吃午飯,然後輪著去看那些枯燥的教育片了。」小雞群中的一個小男孩頗為不耐煩地開口,打斷了前麵幾人的對話。


    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幾人的目光都投向他那邊,氣氛一瞬間凝固了下來,場麵冷了下來。


    幾秒後,小六的表情才恢復如常,輕輕地拉過溪慶的手臂,朗聲道:「那我們開始吧!」


    老鷹抓小雞遊戲開始了,很尋常的玩法,相較於成年人,小孩子們的身體靈活了很多。


    小六的行動很迅速,他就像是渾身沾滿水的遊魚,能輕易從包圍中溜走,順道帶著身後的小雞仔們躲過老鷹的抓捕。老鷹很快不樂意了,他嚷嚷著自己永遠是輸掉比賽的那一個。


    幾局遊戲過後,廣播的聲音響起,要求所有人迴到,他們停止了遊戲,安靜地排成一列,順著操場側麵向門口處走動,從那道窄門處走了進去。


    他們恢復了冷漠,仿佛方才的玩樂隻是瞬時的起伏。


    那位女老師就站在門口,她板著臉仔細盯著每一個祿國門口的小孩,偶爾伸出手拍打某個小孩的後腦勺,或者拽拽他們的衣領,就像是那種進入更年期與不爭氣的老公孩子置氣的婦女。


    溪慶深吸一口氣,跟在小六的身後慢慢走入了監獄,頂光瞬間減少了大片,他的瞳孔因不適應而開始放大。


    走出了一段距離,溪慶悄悄迴了頭,那位女老師沒有向這邊看來,他鬆了一口氣。操場上的線索他沒有找到任何一條,無論處在哪個陣營,都將受製於人。


    就在他鬱鬱不樂思考著怎麽通過其他手段跳出棋局的時候,溪慶感到後脖子一涼,一隻微涼的手探入了他的衣領,捏住了兩側的動脈。


    他一驚,剛想轉身,身後便有一人靠了上來,熟悉的氣息繞在他的身畔。


    「讓你找線索,和小朋友玩起來了是吧。」賀嶠的語調沒什麽起伏,聽不出情緒。


    「沒有,我得到了很多重要消息。」溪慶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哦,說說看。」賀嶠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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