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俑是什麽?」溪慶問道。


    「就是你在外麵看到的呀。」大黑似笑非笑地看了溪慶一眼,「你不會不知道人俑的傳說吧?」


    「是什麽?」溪慶問,他在思考如何將陸劍明救出來。


    大黑沒有立刻迴答,他走到了陸劍明的朋友身邊,捏了捏他的身子:「嗯,這個差點意思,那就先拿去研究吧。」


    他這麽說著,將那人推到了另一邊,繼續查看下一個貨物。


    溪慶不動聲色靠近陸劍明,試圖和他交流。


    陸劍明的眼球晃了晃,示意自己並不能動,不能給溪慶提供任何的信息。


    「放心。」溪慶無聲地比出口型。


    話雖這樣說,但他心裏沒有底,這個遊戲裏經常出現實驗體與實驗室,再結合飢餓遊戲最後和言棲的交談。


    某個答案似乎就要破土,這當然不是來自地球的陰謀,這裏涉及到了更深的東西。


    溪慶還記得之前見過的一些老舊的門鎖之類的物品,他們似乎在模仿著地球的一切來設置副本,但這個操作有些過火了,使用十幾年前的設施隻會讓人看出更多矛盾。


    就像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在自己的角度有些自大的揣測符合地球的場景設置。


    那些實驗室也是說不上的拙劣,參照對象大抵是上個世界西方的科幻小說,想像力極差,還停留在各類儀器和人體實驗。


    溪慶笑了,設計者甚至不願意將npc的配置放在場景構建上。


    「好了。」大黑將這七個人分成了兩類——準確來說是分成了一個陸劍明和其他六個。


    「這批貨物的質量也太差了。」大黑嘆了口氣,伸手溫柔地摸了摸陸劍明的臉,「隻有這麽一個人體質還好一些,可以做人俑。」


    「是我的問題。」溪慶立刻說道。


    「也不是,比較身體好一些能跑的都跑了不是嗎?」大黑沒有為難他。


    他拿出一旁的繩子,將六個人手腕一個一個綁在一起,自己則拉著多餘的那一截繩子。


    「小鄭,你在這裏等一會兒,這幾個東西我處理就好了。」大黑客客氣氣地說著,而後,從左邊找了一條溝道拉著那六個東西走了。


    他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周圍恢復了安靜。


    隻剩下頭頂的那盞燈還在亮著,溪慶心猛地墜了下去,他擔心地看著鄭西,擔心他突然變異。


    「你不能說話,隻能轉眼球?」溪慶學著大黑的樣子,摸了摸陸劍明的臉,冰冷而僵硬。


    陸劍明沒有動,隻是眼珠子上下移動了兩次,大概是點頭的意思。


    「那你就這樣表示同意,眼球左右移動表示否定?」溪慶問道。


    陸劍明表示同意。


    「你們是怎麽變成這樣的?」溪慶問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麽會問出這種啥問題,陸劍明就算知道也不能迴答。


    但陸劍明還是迴答了,他艱難地轉著眼球,固執地看向一個方向,想要傳達一個訊息。


    「那裏有什麽?」溪慶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陸劍明仍然執著地望著一個方向,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陸劍明無法迴答,隻是固執的盯著那裏。


    「好,我去看看。」溪慶無奈地移動起來。


    他反覆確認陸劍明盯著的方向,而後選擇了兩列人俑之間的通道,沿著石板路往前走。


    走出了大約十幾米,光線已經很暗了,他在心裏咒罵自己這個行為簡直愚蠢,這和恐怖片裏那些上趕著送人頭的配角有什麽區別。


    溪慶停下腳步,迴頭望著離開的位置,那裏幾乎看不到什麽東西。


    也就是在這個位置,他發現了新的端倪。


    他和陸劍明呆著的那片小空地,周圍是有一些疏密有致的柱子。這些柱子溪慶還沒離開的時候就發現了,隻是,這一次,他看到了柱子上方的東西。


    上麵是一個壓得很低的頂子,隻籠罩著那一小塊空地,從側麵來看,它的形狀很想一個東西,溪慶說不上,隻是覺得眼熟。


    他偏了偏頭,眯起眼試圖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中捕捉到那東西的更多細節。


    周圍的溫度在小幅度上升,隻是溪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頭頂的空間上,忽略了這細微的變化。


    就在他盯著上方頂子覺得眼熟的時候,輕微的響動傳來,有機關開始運行。


    頂的四角有厚重的牆麵緩緩垂下,它們沿著柱子鋪設好的軌跡,一點一點下移,嚴絲合縫。


    「啊!」待到溪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腳如同生了根一般牢牢固定在地麵上,他終於意識到周圍的溫度有些高了。


    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牆壁一點點落下,在那個牢籠中,火光一點一點湧現,照亮了陸劍明紋絲不動的身軀。


    溪慶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沒有及時離開……不,他可以行動,是有機會逃離的。


    他的牙齒在止不住地發抖,寒意布滿全身。


    溫度還在升高,終於,溪慶明白了熟悉感從何而來,那個頂麵的拱形,像極了窯子裏的弧形放置口。


    他也明白了,製作人俑的那一步是燒製。


    周圍的人俑越發顯得可怕,溪慶仿佛能聽到他們在烈火中發出的嚎叫聲,火光中映出的是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


    所以……二十萬人,就這樣被燒紙成人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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