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神槍手,翟老不但眼力過人,耳力也不差啊。


    之前他那是沒有細心觀察,後來聽到幾句風言風語之後,翟老才發現苗爸的腿好像不好使,走路一瘸一拐的。哪怕苗爸控製得再好,那仔細看的人還是會看得出來的。


    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翟老確定苗爸走路是沒有問題的,怎麽這一次來,苗爸就這麽走路了呢?


    原來當年苗爸把翟老撿迴家中之後,小日本帶著狗延著血跡找到了苗家。


    虧得苗爸是個機靈的小夥子,否則的話,翟老再知道苗爸的消息的時候,苗爸就不單隻是跛一隻腳這麽簡單。翟老要麵對的很有可能就是苗爸的墳了。


    也是擔心小日本找上門來,苗爸把翟老運迴家之後,先是瞞著家人,再脫了翟老的衣服丟到山涯底下。


    小日本一尋上門來,麵對漢奸的逼問,苗爸膽怯地表示:「我、我看那個男的身上有兩塊錢,我一時沒忍住,想拿來著。誰知道……那人已經死了,怕被人發現,所以我把屍體丟到涯下去了。長官,我可以向你發誓,除了那兩塊錢,我什麽也沒有幹。那個男的不是我殺的,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全是傷,流了一地的血,本來就活不了了。」


    小日本哪有那麽好唬弄,自然懷疑苗爸的話。


    當時在人民心中,八路的身份很高,人民對八路的維護度也超高,八路在人民的心中簡直成了一股信仰。


    小日本遇到太多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出賣八路的人了,突然聽到苗爸反應了這麽一個情況,小日本哪能信啊。


    好在那個時候,苗家除了男孩子的年紀大一點,女孩子都還特別小,才十歲左右,真的隻是一個孩子。


    小日本想了想,往苗爸的一條腿打了一槍,痛得苗爸抱著腿在地上打滾嗷嗷叫。


    小日本威脅苗爸,要是不老實交待的話,他們把苗爸的另一條腿也給廢了。


    在這樣的威脅之下,苗爸一直沒有改口,而小日本的一支小隊的確是在苗爸所說的涯下隱隱看到帶血的衣服,小日本才收隊迴去的。


    對於苗爸來說,腿上的那一槍並不是災難的結束,而是才剛剛開始。


    跟小日本不對付,能讓小日本追著不放的人,必是八路啊。


    聽到苗爸為了兩塊錢,害死一個八路,又在小日本的麵前骨頭軟,一時之間,苗家在村裏的風評差到了極點。


    在這樣的排擠之下,苗爸始終忍著沒說出翟老的下落,寧可自己不吃餓肚子,也要把一口吃的留給翟老,等著八路什麽時候收到自己的消息,帶著受傷的翟老離開。


    沒辦法,苗爸不能確定村裏的人是不是都信得過。萬一小日本並沒有相信自己,還派人暗中盯著自己,他要把真實情況說出來,不但最後保不住八路,小日本知道他騙他們,他們一家幾口人都休想有一個能活著的。


    可以想見,受了冤枉的苗爸直到八路的趕來,才算是沉冤昭雪。


    因為翟老的重要性,八路在離開之前,再三感謝苗爸對翟老的救護,為他們革命留住了一位好同誌。


    有了八路的這一番表態,村裏誰要再敢說苗爸一個「不」字,那就成了親日派了。


    雖然苗爸和苗家的名聲被挽迴了,苗爸挨了一槍的腿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到底是好不了,落下了病根以及缺陷。


    除此之外,苗爸在苗家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苗爸的父親早死在小日本的槍下,可以說,家裏大大小小好幾口人,全靠苗爸一個人養活的。


    在此之前,苗家的人非常喜歡苗爸,因為苗爸的存在,他們才能在這樣的亂世之中還有一口吃的,保住這條性命。


    但在此之後,苗爸的一條腿廢了,做事不如以前能幹,可以為這個家付出的比以前少了許多。


    已經接受習慣的苗家人麵對苗爸的不給力,哪能毫無怨言,相反,苗家的人心裏埋怨苗爸的點多多了。


    正因如此,苗爸在娶了一個不用聘禮的媳婦兒,苗媽一懷孕,家裏的聲音越發多了:「咱家房子跟個鳥窩一點大。本來就不夠住,這家裏馬上還要生個孩子,怎麽住?吵都吵死了?更何況,我二哥的年紀也不小了,指不定什麽時候,二哥也要結婚了,到時候,二哥和我二嫂住哪兒?」


    家裏有了這個聲音之後,苗爸沉默了許多,在取得苗媽的同意,夫妻倆幹脆從苗家搬了出來,要了村裏一間廢棄的柴屋,收拾收拾就住了下來,也就是現在被翟老嫌棄到不行的屋子。


    知道前因後果之後,翟老比從苗家搬出來前一天的苗爸更沉默。


    摸了摸口袋裏的槍,翟老告訴自己要忍住,苗家的那些人再沒良心,那也是他們國家的人民群眾。


    他的槍是用來打敵人的,不是傷自己人的。


    這麽安撫自己後,翟老還是氣得想要好好發泄一下,心中大罵苗家的人喪良心,不值得苗爸這麽付出。


    要不是自己受著傷,另一個黨派的人還在找自己,自己一旦出現鬧出啥動靜就跟那一次一樣,等於是給苗爸添麻煩,否則的話,翟老寧可自己這身子廢了,也要拚死跑到苗家人的麵前,把苗家那些沒良心的東西全都狠揍了一頓。


    這樣的人,也叫親人?


    用得著苗爸的時候,苗爸就是這些人的哥,用不著苗爸,嫌苗爸沒有用了,就用言語把苗爸從這個家逼出來。


    這種情況,翟老是真的接受不了。


    翟老憋了那麽久,最後憋出的結果就是:「苗老弟,我想好了,萬一你媳婦兒生個兒子叫苗安,如果是個女兒叫苗靚。苗安是我兒子的兄弟,小苗靚自然就是我兒子的媳婦兒。這事就這麽說定了,你不能拒絕,你拒絕就是看不起我!」


    苗爸聽了翟老的話,頓時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呀。


    他的兒子女兒,名字都讓別人給取他了,那麽他這個爸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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