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這個當媽的從來沒能幫他什麽。所以,等他長大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想辦法解決生活上的困難,拉著一個人養我,減輕他的負擔。媽,你說我福氣是不是比你好多了?我是隻有一個兒子,但我的兒子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喬子衿的眼神和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在她媽幹盡了犯渾的事兒,把她養成這個樣子之後,還跟她玩兒迴頭是岸,跟她講大道理,真特麽逗死人了。


    她們母女倆是一類人,沒有所謂的道理可講。隻有道理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道理才是存在的。一旦對自己不利,那些都不是道理,是歪理。


    「你,一生生兩個,有什麽用?喬楠不好嗎?你說她不好,不孝順,不聰明,沒福氣。我聽到你這麽說,我都高興死了。你對喬楠失望,那便宜就全是我的。看吧,你總說喬楠靠不住,對你這個媽不好。你卻不去想想,為什麽我生病了,爸生病了,你想到的第一個人永遠都是喬楠?你真的隻是為了喬楠口袋裏的錢?說穿了,你心裏明白,有事兒的時候,隻有喬楠才是家裏最靠得住的人。這樣的喬楠,你都不要,我不貪心,我覺得我們家的風風,好極了。」


    兒子不是老公,對男人,她要挑的地方多,要求也多。對陳風這個兒子,她是一百個滿意,一千個滿意。她為什麽要讓喬楠當陳風的後媽,寧可多年後再輸喬楠一次,非要摻和著把喬楠嫁給陳軍?


    一來,陳軍真正喜歡的人的確是喬楠,隻有讓陳軍娶到了喬楠,陳軍才不會再在外麵花天酒地,給自己的兒子搞出一堆弟弟妹妹來。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喬楠願意把陳風往正路上帶,把陳風教成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為了兒子,輸給喬楠,丟個人,不算什麽。


    喬子衿唯一沒有算計到的是,那個時候的喬楠不但認識了翟升,翟升還決定娶喬楠,並且得到了翟家所有人的同意,使得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替兒子找的後媽泡湯了。


    「你不照顧我就不照顧我吧,隻是媽,你真的要想清楚。我脾氣不太好,性子又自私,我可以放火,別人不能點燈。我能夠對你有小心思,但你不能對我存小念頭。你這次丟下我,不管我,以後我會變成什麽樣子,對你會有什麽樣的態度,媽,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真脫離關係?做夢!


    她媽把她養出這麽一副脾氣,她這個女兒,她媽必須消受到底啊。半路甩手,表示不幹了,不好意思,她不同意,想都別想。


    被親生女兒威脅了,丁佳怡心寒無比。不是子衿先對她存了不孝的心,算計她,把她當成免費勞動力,讓她對她絕望的嗎?怎麽現在說的,就好像所有的壞事全是她幹的,造成今天局麵的人也是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做自受,活該倒黴?


    還有,子衿說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子衿這是準備纏著她到底,她想丟開手,還得看子衿同不同意?「你、你你想怎麽樣,你還能怎麽樣?!」


    他們這個家,已經不像是一個家了,為了照顧子衿,她是惹老喬生氣,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子衿對她這個媽,就是這種態度,還一直拿這種話來嚇她,刺激她?


    喬子衿舒舒服服地靠在病床上,笑了:「媽,你是沒有見過別人家真正不孝順的孩子是怎麽幹的。說來說去,喬楠太讓你們省心,我又從來沒鬧出過什麽真正的大浪來,所以你跟爸才會這麽少見多怪。我能做的,比你想像中的多的多。」


    丁佳怡沒有見識過,但嫁給陳軍的這些年,喬子衿倒是聽說了不少例子。沒辦法,平城也有拆遷區。有些老農民原本的生活挺平常的,賺不了大錢,但也算是小富即安吧。


    誰知道,村子規劃為拆遷地之後,村裏鬧了不少的村兒出來。基本上,這種情況都是發生在那些有兒子的家庭裏。知道拆遷戶有錢,不但有賠償款,以後還會分房子。於是乎,這些個兒子們被人「帶」著染上了賭的習慣。十賭九輸,別人做的局,還能有你贏的可能?


    於是乎,輸的錢越來越多,這錢得還啊,不然的話,對方不肯罷休啊。


    好不容易因為拆遷的關係,老農民一個個變得有錢了。可正因為這些「好兒子」,老農民好不容易拿到的賠償款全搭進去不說,還沒分到手的房子,也被搭進去,被迫拍賣還這個債。


    最狠的都是把家裏的錢和房子全還完了,這事兒才勉強和算完。本來,好不容易出頭的日子,一下子迴到解放前,甚至是比沒拆遷之前更糟糕。拆遷之前,家裏有田有地,大米蔬菜全可以用種的。問題是,拆遷之後,田啊地的,全都沒有了,家裏吃點什麽,都得靠買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錢沒以前好賺了,家裏的花銷反而更大了。因為這個情況,鬧好好多悲劇出來。事情有些鬧大了,陳軍當然不能不管啊。因為嚴打的關係,破了幾個局,之後這股風氣就被控製住了。


    每次聽到哪一戶人家因為養了個「好」兒子,最後搞得家破人亡,兒媳都帶著孫子跑了,喬子衿就特別想笑。她媽不是想要兒子嗎,這種兒子,別說是兩個,隻擁有一個,她媽都發「大財」了。


    有這樣一個兒子在,她媽會知道,作為一個有兒子的母親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兒。


    以前這些事兒,喬子衿都是作為旁觀者的。不過,今天沖她媽這個態度,喬子衿覺得,或許自己也該讓她媽感受一下,家裏有一樣這樣的孩子,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黃賭毒,這三樣,沾不得,碰不得。不提黃,賭和毒,隨便來一個,她媽就懂得,真正的「不孝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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