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給是石尋飛的掃把實在太重了,他完全提不動,隻能緩緩地拖著。


    張老頭也不管他,自顧自地掃著。他掃得很有意思,很快的速度繞了一大圈。


    地麵的塵屑,枯枝落葉,像是長了腿一般匯聚如浪湧跟隨在張老頭身後。


    最後形成一個個大圓球隱入樹洞中不見了蹤影。迴頭再看來時的道路已經一塵不染。


    石尋飛看了張老頭的高端操作,給自己鼓勁提起掃把。


    這竹製的掃把好生奇怪,你用的力氣越大,它自身的重量反而越重。


    揮動一下像是在揮動鐵釘耙,一次揮動便吸光了石尋飛全身的力氣,再想動一下已然紋絲不動。


    張老頭瞟了下石尋飛,沒有言語依然自顧自地掃著。


    在石尋飛與掃把的抗爭中,張老頭已經椅在樹幹上,地上的塵屑,枯枝已經自己合成一股股束集匯入樹洞中。


    雜務房裏隻有張老頭極為特別存在,雖然是個上品的天賦武士,卻是唯一的風語武士。


    無法邁入化生境界使他無法離開雜務房更上一層,是他永遠的痛。


    入了化生境便有了入內門的機會,入了內門才能學內門的高階功法,日後才有邁入宗師境的可能。


    相傳神樹殿內有一冊古飛靈族的風語武士頂級功法—天地歸一訣。


    現在唯一的風語武士每天就是用風語法術打掃殘枝敗葉。


    絕大部分時間閑著瞎溜達,細細一想張老頭也是黯然傷神。


    一連幾個月張老頭帶著石尋飛每日打掃枯葉,沒有教石尋飛任何功法。


    自顧自地打掃著,甚至都沒有看石尋飛怎麽狼狽地使用鐵掃把。


    但石尋飛就是一股子強勁,從開始的拖著掃把走,到現在竟然能揮動幾下竹掃把。


    因為他發現如隻用蠻力使用,那最多拖一下就沒力了。


    若能順著風勢竹掃把的重量明顯地變化,輕輕一動都會帶動樹葉飄動。


    今日竟然也能將枯葉轉一圈匯聚一堆。張老頭看在眼裏,不動聲色。


    隻是明顯加快掃枯葉的速度,那枯葉像是匯聚成一條小河,直往樹洞裏塞。


    “張瘋子,你他娘的給我慢點塞。你快把我這樹洞堵了!”樹洞裏突然傳出惱怒的聲音。


    “老烈火,我不給你多加點料。火力怎麽能增加嗎。”張老頭笑道。


    “張瘋子,你他娘快給老子下來,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的小破屋!”樹洞底下的人聽到張老頭的話更惱火了。


    “老烈火消消氣,馬上來了。”說完張老頭一躍而下,帶著揮掃把虛脫的石尋飛。


    順著風從他們所在的一層直接下躍,一個迴旋轉進下一層樹枝。


    下麵是個大廣場,周邊全是銀色楓葉,氣溫舒適。


    廣場的盡頭迎麵就是一座大山,隻有一條路,一路前行就看見一個洞府,門頭處寫著丹火房三個字,門口兩名衛士查驗令牌。


    一邁入洞內,石尋飛隻感覺熱浪襲來,比起外麵的清爽。


    這兒仿佛就是最熱炎炎夏日,再往裏麵走皮膚都強烈燒灼感。


    “你就在這等我迴來,不要到處亂跑。”說完張老頭往裏走。


    “是的”。


    “張瘋子,你趕著投胎嗎,一下子吸了這麽多神樹枯葉。”大火爐旁站著個光頭老者。


    旁邊兩個小童在不斷用蒲扇往爐內加風力,此人是傭兵營丹火房主事辛一烈。


    “老烈火,不就是多吸了點落葉嗎,還不是讓你加快煉丹速度,發什麽火啊。”張老頭看著辛一烈賠笑道。


    “一爐丹藥所需的神樹葉是固定的,你他娘的加這麽多料,火力更勝。所用的時間,材料都要重新調整,我這兒那麽多爐子怎麽顧得過來!”以煉火丹來說火候極為重要,多一分少一毫都是不行的。


    張老頭不是不知道,隻是今日有所求故意給老烈火整點花活。


    “現在我要加料,我這兩小徒的蒲風扇,風力不夠。既然是你給我加的料,現在來給我加點風。”辛一烈道


    “好說,好說,咱兄弟倆誰和誰啊。要多少風都行,就是這煉火丹多勻我兩顆。”張老頭賠笑道。


    “煉火丹在傭兵營是由營主統一分配,你我無權私分。”辛一烈直接拒絕。


    “看你摳的摳樣,我也不占你便宜材料我準備,有多的算你的,我隻要每月兩顆。”張老頭道。


    “你窮得都快把你的掃把賣了。能有煉火丹的材料嗎,而且煉火丹與你沒有多大用處了。”辛一烈道。


    “不是給我的,是給我徒弟的。”張老頭道。


    張老頭的迴答讓辛一烈很意外,瞟了一眼張老頭。


    “你真收了那地脈小子?為了一個地脈的值得嗎。”


    “老烈火,整個神樹殿就我一個風語武士,這麽多年神樹殿就沒有出過一個天脈風語者,自我之後,或許再也不見風語武士。現在有了一個,雖然隻是個地脈,至少還有一絲傳承的希望。”張老頭有點黯然。


    “嘿嘿,難得你張瘋子也能想到這兒,就為你的傳承,兩顆煉火丹算我贈你的。”辛一烈道。


    “真的,老烈火還是沒忘了老夥計啊,不對啊。誰不知你老烈火是傭兵營裏出了名的摳,你能白給我兩顆煉火丹?”。張老頭咧開的笑嘴突然一轉說道。


    “有件小事,兩顆煉火丹不是白給的。等斷魂穀的霧散,你再和我去趟斷魂穀。”辛一烈低聲道。


    “還要再去斷魂崖?上次咱倆能迴,就當是撿迴來的命。”張老頭臉色劇變。


    “慫了?你張瘋子既然怕了,那就當咱什麽都沒說,煉火丹的需求由傭兵營按需分配。”辛一烈冷冷地道。


    張老頭臉色十分臉色難看,沉吟一會道:“怕?老子什麽時候怕過!我陪你去,煉火丹每月六顆,不然就算了,我也老了折騰不動了。”


    “四顆”。二人討價還價。


    “五顆。”張老頭道。


    “成交。”辛一烈一錘定音。張老頭想不到辛一烈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你的事談完了,快給我鼓風。燃燒不充分,半顆煉火丹都沒有。”辛一烈道。


    “瞧好了。”張老頭凝訣造風,爐內火力大盛,洞內火靈力也越發熱烈。


    在外麵的石尋飛隻感覺越來越熱,連地板都感覺燙腳了。


    石尋飛憑著自己毅力拚命忍耐著。


    以旁觀者來看,石尋飛已經通體發紅,雙目充血。


    再熬下去皮肉都將被火靈力分離。


    “張瘋子,你的傳承小徒弟在外麵情況可不妙。”辛一烈提醒張老頭。


    “天賦武士的修行和你的煉火丹一樣,沒有經過烈火的錘煉怎麽成長,來我再來加最後一把火。”張老頭唿風更盛。


    “你他娘的真是個老瘋子。”辛一烈罵了一句後沒再多言,繼續凝訣施法。


    就在此時,外麵也進了兩個人,年紀不大身材修長麵容清秀。


    一人背後背著把綠色長弓,一人腰間懸著兩把斧,斧頭的頭部形狀十分特別像是紅色楓葉。


    二人看著渾身被熱浪灼燒得發紅的石尋飛也是很好奇。


    “小子,你哪裏來的。受不了丹火房的火靈力就趕快出去。”背著長弓的少年提醒道。


    “師........兄,我隨我師父來的。”石尋飛迴答得很吃力,沒有係統修習過風語根本無法對抗火靈力的入侵。


    “你師父是誰啊?”背著長弓的少年在問道。


    “張辰肅。”石尋飛道。


    “掃地打雜的張瘋子啥時有徒弟了?”


    懸著斧子的少年笑的聲音很大,像是聽到了一件最滑稽的事兒。


    “一點火靈力被熱得快被燒成紅薯了,張瘋子難道沒教你怎麽散熱嗎。”懸著斧子的少年繼續調笑石尋飛。


    石尋飛氣得臉色更紅了,若不是那把鐵掃把撐著隻怕要摔倒在地。


    “哈哈,連個掃把都拿不動,掃地都掃不了的風語武士,還能幹啥,乖乖作紅薯吧。”懸斧子的少年看著石尋飛想揮卻揮不動掃把。


    “黃師兄,咱們今天是來拿煉火丹的,就別節外生枝了。”背著長弓的少年道。


    “以前隻有一個廢物風語武士,現在有兩個廢物了。”背著斧子的少年大笑著往裏走。


    兩個少年往裏走,剛好碰上張瘋子。


    “你剛剛說誰是廢物?”張老頭壓著火淡淡地問道。


    “張師叔也在啊,我們隻是和新來的師弟開開玩笑,可別當真啊。”懸著斧的少年看出張老頭的憤怒。


    “哦,開玩笑啊,以後出門辦事的時候,少開玩笑,容易抽風。”張老頭道。


    不知哪裏冒出兩股邪風,左右互抽“啪啪”兩聲打了黃姓少年兩大耳光。


    張瘋子兩記勁風力道不小,打少年的臉紅腫。


    “你看看,抽風了吧。”張老頭頭也不迴地走了。


    “你!”黃姓少年暴怒,卻被背著長弓的少年死死拉著。


    “黃師兄,拿丹要緊,不能誤了師傅的事”


    黃姓少年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張瘋子和不遠處的石尋飛,吐了顆帶血的牙齒,轉過頭往丹爐內走去。


    張瘋子看著頭頂都被熱得冒氣的石尋飛,拚命忍耐不發一言。托起他的掃把。


    “走吧。”石尋飛在張瘋子托起掃把的一瞬間,身體裏積累的熱量像是被一陣風漸漸瓦解。


    熱力消散,身體的輕鬆感再次迴來。


    張瘋子有意無意地測下石尋飛在風靈力與火靈力場下的耐受力。


    地脈級別想要成為真正天能武士,隻能是在極限邊緣玩命地突破,若不然趁早離開,平庸安定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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