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神色疲倦,臉頰靜靜伏在手肘上,眼睫半開半合。


    「顧哥,迴去休息吧。」時白低低說。


    「噢。」顧塵慢慢起身,眼神迷濛地望著他,「你吃完啦?」


    步子有些虛軟,時白從他的身後虛虛環抱著他,一路扶著顧塵迴到臥室。


    上了床,時白替顧塵蓋好被子後,正要準備出去時,


    「你要走了嗎?」


    時白低頭望去—顧塵的黑髮軟軟地貼在額頭邊,乖乖巧巧地窩進被子裏,黑色的被套襯得他發光,注意到時白的視線,還撲棱著水盈盈的眼。


    像是一個脆弱的水晶娃娃。


    時白打量了四周,轉頭出去了。


    顧塵眼中的光頓時暗沉下來,慢慢地蜷縮著身子,把臉埋進被子,被子殘留著熱氣,熏的他眼睛發酸發熱。


    「篤,」重物敲擊地麵的聲音,顧塵瞬間睜開眼。


    「吵醒你了?」時白放下手中的凳子,臉上生出懊惱的表情。


    顧塵一點一點挪出頭,聞言小幅度地搖頭,說:「不打擾的,我還沒睡。」


    「那就好。」時白在床邊的椅子坐下,對視間,手指在膝間不自覺的點動。


    臥室一片寂靜,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望著,直到時白開口才打破了這寂靜:「顧哥,有書嗎?」


    顧塵從枕頭下掏出一本書,不是常見的金融雜誌什麽的,而是一本講述古代的茶葉栽種演變的科普書。


    時白翻開扉頁,右下角還有墨筆標註了購書時間和地點。


    「顧哥經常去商場書店嗎?」


    顧塵躺臥在床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嗓音透著一股慵懶,說:「公司不忙的時候去。」


    時白點了點頭,不再打擾他,任由他陷入無邊的黑甜的夢鄉。


    隨手翻了幾頁,時白有點看不下去。


    他閱讀興趣是各色的網絡小說,傳統的出版書不怎麽看,更別說是科普類的。


    闔上書頁,臥室裏的暖氣熏得人直犯困,時白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悄悄地站起身伸了伸腰,這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一點。


    視線自上而下,遊弋到床邊。


    顧塵睡顏恬靜,整個人陷在被子裏白得發光,像是黑暗的龍窟裏璀璨鑽石。


    時白打開床頭櫃的小夜燈,關上房間的大燈,然後輕輕地闔上房門,悄然離開。


    來到客廳,時白摸索到手機,今天一天都沒空打開手機,彈開綠泡泡,幾個聯繫人的紅點映入眼簾。


    時白先沒有管這些消息,而是聯繫了時潭,簡單告知他有關顧塵的消息。


    時白估摸著自己要留宿,單獨留顧塵一個人實在是不放心。


    時潭估計在忙,沒有迴覆消息。時白這才點開其他的消息,一一查看。


    楊杉約他周末出去聚一聚,算是慶祝他成功脫離學習的苦海;


    時白沒有拒絕,但不想約在外麵,而是邀請楊杉到家來吃一頓便飯。


    隨後再是安燃的消息。


    安燃沒有問他要做什麽,對於時白的約見麵的消息一口答應。


    不巧的是安燃在國外度假,估計過段時間迴來。


    時白看到這條消息,黑眸思襯著,既然安燃在國外,那他也不會陷入主角間的糾纏中,隔段時間就隔段時間吧。


    他等得起。


    第十八章 一起睡?


    緊接著,安燃又發來信息,說有一個朋友要了時白的聯繫方式。


    時白剛想問一句是誰,這邊時潭彈來電話。


    時白告訴顧塵病情好轉後,還說了今夜想留宿照顧。


    確有必要留人,時潭當即同意,還問要不要帶飯。


    時白閑得很,隻說要帶些食材。


    掛掉電話,時白返迴與安燃的聊天界麵,發現剛剛不小心發了句號過去。


    對麵的安燃立馬說他同意了。


    時白皺起眉頭,點開後台,果然出現好友申請。


    仔細看了眼,那人頭像是一隻舉起紅酒杯的人,風格似乎有些熟悉。


    隨手點了通過,對方顯然在等待,立馬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難道是一個女生?


    時白禮貌發一個『您好』。


    對麵迴覆:「我是李煊,可以見麵嗎?」


    時白停頓了幾秒,片刻後迴復了單字。


    『好』。


    時白明白李煊約見麵的原因,李煊誤會自己與顧塵糾纏,又與安燃有著不淺的淵源。


    換誰都會對他產生好奇心,更別說原著裏風流浪蕩的主角了。


    那邊的安燃見時白遲遲不迴復,心虛地彈了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聊天界麵裏,溫柔的布偶貓軟軟地偏頭看著他。


    時白心裏生出一陣無力感。


    他在聊天框裏打下幾個字,「李煊不適合你,」片刻後指尖又點擊刪除。


    摁熄屏幕,時白的冷淡表情投射在手機屏幕上。


    尊重他人命運,時白。


    李煊與安燃作為書中世界的主角,註定命運糾纏不休。


    他作為一個炮灰,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都尚未可知,拿什麽去否定別人的羈絆呢?


    外麵的門鈴響起,時白搖頭,將心中雜念摒棄一空,快步出去開門。


    打開門,時潭提著蔬菜和水果站在門外。


    兩人在門外聊了聊天,時白接過袋子,裏麵的食材足夠兩人三天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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