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飲隻能安慰道:「師兄,相信師弟。」


    -


    眾人的擔憂,光團內的淩鳴玉一無所知。


    淩鳴玉現在全部的精力,全部都放在如何抵擋雷劫上。


    靈霄子芥子中的寶物不少,藉助這些寶物,淩鳴玉能暫時不受雷劫所傷。


    但能派的上用場的寶物有限。


    不到第二十道雷劫,淩鳴玉的芥子內幾乎空空如也。


    後麵剩下的雷劫,淩鳴玉隻能用身軀和修為硬抗。


    一道粗如手腕的雷劫猛地砸落在光團上,光團為之狠狠一顫。


    淩鳴玉牙關緊閉,喉頭傳來腥甜。


    他在心中問:「多少道了?」


    天鏡:「二十八道,還有二十一道。」


    淩鳴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已經過半了。他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一想到他還要再承受二十一道雷劫,淩鳴玉隻覺得渾身發冷。


    雷劫落在人身上的痛楚太難捱。


    這種遠超軀體,痛徹靈魂的痛楚,非親身經歷過的人絕不會懂。


    淩鳴玉隻能在心中祈禱,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要事能直接跳轉到第四十九道雷劫,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一想到四十九道雷劫結束後,他就會徹底告別這個世界,再也見不到謝妄時,淩鳴玉又開始猶豫。


    不知道現在謝妄怎麽樣了,若不出意外,想必謝妄已從不周山成功取到了半神劍,此時正在趕迴太玄宗的路上。


    以謝妄金丹的修為,三日,正夠謝妄平安順利的迴到太玄宗,屆時他計劃成功,或許也迴到了現代世界。


    淩鳴玉忍著巨痛,在心中忽然問天鏡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機械音問:「什麽?」


    淩鳴玉:「幫我修改掉謝妄關於我和靈霄子的記憶。」


    淩鳴玉斷斷續續說出自己的想法。


    「謝妄已經接受了林奚吟的離開,卻不能再一次承受我離開的痛苦了。我希望,你能幫我去掉我在他腦海中最後一段記憶。」


    天鏡很快明白了淩鳴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謝妄的師尊是靈霄子,而不是你淩鳴玉,是嗎?」


    天道話音落下時,正逢一道雷劫砸在淩鳴玉身上,淩鳴玉痛唿一聲,嘴角溢出殷紅的鮮血:「…是。」


    天鏡陷入沉默。


    許久不曾聽到機械音迴答,淩鳴玉強撐著睜開眼,目光幾近哀求:「做…做不到嗎?」


    但他分明記得,天鏡是有影響眾生記憶的能力的。


    比如在他降世成為林奚吟死去後,天鏡便逐漸抹去他在眾人腦海中的模樣,轉而替換成林奚吟原本的臉。


    「唔!」又一道雷劫落下,淩鳴玉悶哼一聲,眼前瞬間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緩了多久,淩鳴玉眼前才終於恢復模糊的色彩,但入眼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我的眼睛……」淩鳴玉下意識喃喃道。


    天鏡知道淩鳴玉的付出,它不忍心,也根本不能拒絕淩鳴玉的要求。


    終於在下定決心後,機械音飛快道:「吾確實有暗中改變人們記憶的能力,但這能力,對修為越是弱小的人們越是有效。」


    「如今謝妄修為已臻至金丹,而吾自從上次使用過這能力後,至今尚未完全恢復,所以並不能確保對謝妄有用。」


    即使天鏡這麽說,但淩鳴玉雙瞳卻還是瞬間一亮:「隻要能試試,哪怕失敗也沒關係。」


    「嗯。」機械音沒什麽情緒地道,「吾等計劃成功之時,皆會化作灰燼散去,所以吾需要趁現在立刻對謝妄使用這項能力。」


    「在吾成功之前,吾無法再幫你預測和抵擋雷劫,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


    狂風雷鳴中,淩鳴玉咬牙點頭:「我可以。」


    淩鳴玉能感受到,他說完這句話後,天鏡的氣息從他身側瞬間消失。


    天邊狂風大作,金色雷劫騰蛇般在烏雲中飛舞。


    淩鳴玉強撐著逐漸虛弱的身軀,心道,倘若能在消散前聽到謝妄將他遺忘的消息,到也算是了卻了他最擔心的事情。


    淩鳴玉合眼,在心中無聲祈禱: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


    -


    魔界與太玄宗相隔萬裏,尋常修士若是欲從中趕赴另一處,恐怕需要數月。


    但謝妄已半步飛升,這時間恐怕除了靈霄子,再無第二人修為能與他並肩。


    可即便在謝妄不間斷的縮地成尺下,謝妄也足足花費了兩個時辰,才終於趕赴到太玄宗周圍。


    太玄宗整個宗門都被籠罩在雷劫的恐怖氣息中,即便隔著數百裏謝妄都能清楚感受到危險。


    可現在,淩鳴玉正站在雷劫中央,獨自麵對。


    隻要一想到這個畫麵,謝妄便覺得心如刀割。


    謝妄指節飛快結印,正準備用最後一次縮地成尺,快速抵達淩鳴玉身邊。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靈氣團突然出現,毫無徵兆撞入謝妄的眉心之中。


    正是天鏡的分身。


    謝妄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眉心一涼。


    倘若換作其他任何人,恐怕根本就察覺不了。


    天鏡就算再如何虛弱,也是天道,在凡修麵前,它強大就如同神袛。


    就連謝妄一開始也未曾發現,這才會給天鏡一絲可乘之機,讓它趁機進入了謝妄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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